思及此,我赶紧丢下锅铲,飞身朝水缸扑去。
一瓢瓢清水从天而降,半刻钟後,满屋大火终于熄灭,我长舒了一口气。
正自放松间,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他急急忙忙,衣袂带风,看起来十分着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近日来朝思暮想的救星——连清。
完了……
“谁?”他警觉地瞪着我。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连丶连清,是我……”
少年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地後退两步:“忘月姑娘?”
“是。”
“怎麽样了?”他放下药篓,走到我身前,从上到下打量着我,那眼神,好像在看什麽奇怪的东西。
“对不起……”我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小心,把你的厨房引燃了……”
“我看得到。”他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掩袖轻笑道:“我是说,你怎麽样了?”
“什麽?”我怀疑我听错了,家都烧了,这人怎麽还笑得出来?
许是我没反应,他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方雪白手帕,放到我手心,“脸上,擦擦。”
“谢谢。”我感激地接过帕子,胡乱往脸上一抹。
原本雪白的手帕,立马黢黑一片。
我心中咯噔一下,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将手帕翻了个面,去擦另一侧脸颊。
白净的手帕再次变得黢黑黢黑的。
我:“……”
难怪他方才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原来如此。
可想而知,我此刻是有多麽滑稽。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
连清却没有再说什麽,转身去竈台点起了油灯。
屋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残存的烟雾弥漫在周围,空气中有股浓烈的焦糊味道。
刚刚光线朦胧,只觉得屋子被熏得黑乎乎雾蒙蒙的,如今细看,更觉不堪。
目之所及都是未烧尽的木材和湿漉漉的地面,先前浇灭的柴火还隐隐冒着青烟。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早知如此,宁愿饿着也不做这什麽劳什子饭了。
万一小医师因此迁怒,不肯帮忙解错花愁了怎麽办?
思及此,我顾不得满身脏污,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连医师,此事都怪我,我会赔偿负责的,你想要多少银子都可以。”
连清从周围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我。
我静静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若是用银子也不能打动他,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许久之後,他缓缓开口:“不必赔偿,一些身外之物烧了就烧了,姑娘没受伤就好。”
竟……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我尤自有些不敢相信:“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麽?”他笑着反问。
我:“若火势再大一些,烧到隔壁,你辛苦收集的药草就全毁了。”
“为何要为没发生的事生气?”少年嘴角微扬,“何况就算药草毁了,再采便是;可姑娘若是因此受伤或者丧命,在下会遗憾愧疚一辈子。”
意料之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