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继庭心里还是堵的难受。
回过头,忍不住阴阳一句:“明玄真是娶了个聪明伶俐的好媳妇。”
若非沈樱那麽敏锐地发现数额不对,谢渡也不能如此轻易抓到他的把柄,三言两语便迫使他屈服。
沈樱站在谢渡身侧,闻言含笑回道:“多谢五叔夸奖。”
谢渡亦道:“这是我的福气。”
谢继庭又积了一肚子气,咬牙走了。
谢渡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
解决了谢家,想必今日这些拜帖,明天就不会出现了。
这次新政,终于能够顺利推行下去。
沈樱拍了拍他的手臂:“想什麽呢?”
谢渡面上带笑:“阿樱猜猜?”
沈樱嗤之以鼻:“不猜。”
谢渡笑:“真不猜?”
沈樱翻了个白眼,不用猜也知道他的想法,“走了。”
谢渡拉住她的手臂:“阿樱真狠心,也不等等我。我在想新政的事儿,觉得有阿樱在旁协助,天大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我这五叔心眼不好,说话倒好听,阿樱的确聪明伶俐。”
他的手顺着手臂滑落下去,握住沈樱的,将人拉到怀里,从後拥住,“若非阿樱,我也不能发现他中饱私囊的事情,想要说服他,便没有这样轻易。”
“阿樱很厉害,很好,聪明伶俐。”
沈樱靠在他怀中,耳尖被他的呼吸烫得有些泛红。
许多许多年来,都没有人用这样赤诚简单的口吻和话语,像夸孩子一样夸赞他。
有些肉麻,又有些愉悦。
沈樱弯了弯唇。
谢继庭回到陈郡後,不过三日,便着人将今年的税粮送入了郡守衙门,又被押送至刺史衙门。
三千石粮食装满了数量车,一路从陈郡大摇大摆拉到了州衙。
其他观望的世家大族,纷纷给谢继庭下帖子,询问缘由。
谢继庭谁都没见,只说了句:“缴税纳粮,理之当然。”
後来便传出,谢继庭前往刺史官署见谢渡,想要求情,结果被驳斥,出门时脸色惨白,受惊不小的消息。
见状,许多人也便明白过来,这位刺史大人的决心有多大。
大多数世家都自觉跟着谢继庭缴纳了赋税。
倒也有人想纠聚闹事,只是豫州军在旁虎视眈眈,靠他们的家丁私兵,只能是自寻死路。
新政推行半月,庾巍兴致勃勃地奔到刺史府,向谢渡报告情况。
“谢大人。”他脸上全是激动的笑意,“今日盘库,收上的税竟比往年多了三倍不止,大人之策,果真利国利民。”
饶是他早有准备,但看着库中黄澄澄的粮
食,也觉得气血澎湃。
他原先只想着这些大族有钱有势,却没料到他们这样富贵,随便挤挤,就能挤出一个国库。
谢渡笑了笑:“如今你辖下,还有多少家没有纳粮?”
新政推行後,取消了各类苛捐杂税,负担比往年小的多,各地的老百姓都极为高兴,感激涕零。
听闻这次新政是刺史大人和夫人带着两位郡守一力施行的,豫州各地的百姓都敲锣打鼓给几人立金身,办庙会,纳粮比往年更积极。
唯有个别地主豪绅,不舍得钱财,迟迟不肯配合。
庾巍道:“河南郡辖下,尚有十七户人家没有纳粮,我亲自约谈了他们,可效果甚微,大人可有良策?”
谢渡道:“你回去後,给他们下文书,说话不必客气,责令三日内纳粮,若耽搁了朝廷大政,绝不轻饶。”
庾巍迟疑:“恐怕没用。”
谢渡笑了笑:“只有文书,当然没用。三日後,若他们仍不纳粮,你带一队豫州军,亲自上门,抢。”
他说的掷地有声,庾巍愣了愣:“强抢?”
这……倒是一条从未想过的路子。
不过,对待那些人家,确实唯一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谢渡颔首:“待会儿我给你批张条子,允你动用豫州军。”
庾巍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