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烛龙便撒开蹄子狂奔。
和归鸿方才的恣意妄为不同,烛龙速度虽快,却极有规律,不会使人觉得不适。
春日的风吹着,仍是寒意凛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谢渡在背後说话,声音被风吹散。
沈樱没听清楚,问:“你说什麽?”
一回头,对上他带笑的眉眼,便愣了下。
谢渡低下头,嘴唇极轻地碰了下她冰凉的脸颊,声音大了些:“我说,你能回头吗?”
虽未听清,她还是回了头。
叫他达成了目的。
沈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却无被唐突的感觉,心脏微微跳动,默默转回了头。
谢渡在背後发出一声轻笑。
春日寒风飒飒作响,树枝微微晃动,冒出一片又一片新抽的树叶。
从马场回到城内,便到了晚上,谢渡将沈樱送回沈府,在门口告辞。
沈樱出声挽留:“喝杯茶再走吧。”
谢渡矜持道:“这不好吧……”
沈樱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渡话锋一转,为自己找起借口:“不过,你今日出门未曾带侍女仆从,委实不安全。既是我将你带出来,自然有我将你完好无损带回去。”
沈樱笑了笑:“那就劳烦谢郎君亲自送我。”
谢渡笑:“荣幸之至。”
二人并肩同行,前往绿芙院,已到了休息的时候,绿芙院却灯火通明,悄寂无声。
沈樱蹙了蹙眉,已察觉到事情不对。
谢渡也不傻,看了她一眼。
沈樱抓住他的手臂:“走,进去。”
她拉着他的手,谢渡毫不反抗被拉着进了绿芙院。
沈家所有人都候在其中,战战兢兢望着主座的男人,大气不敢出一个。
凝眸望去,那人仍是一幅衣冠楚楚的模样,俨然是宋妄。
沈樱蹙眉,握着谢渡的手臂踏进房内,故意发出重重的脚步声。
宋妄蓦然擡起头,看见她,脸上先是一喜:“阿樱……”
“樱”字尚未说完,目光扫过谢渡,全都塞在了嗓子眼里,脸色登时沉了下去。
谢渡笑吟吟拱手弯腰:“臣谢渡,拜见陛下,恭祝陛下安康。”
宋妄死死盯着他,连礼节都忘了,咬牙道:“阿樱,他怎麽会在这里。”
沈樱拉着谢渡,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才回过头来,笑吟吟对宋妄道:“谢渡是我的未婚夫,自然会出现在我家,这很正常。”
谢渡亦道:“我们下月便要成婚,私下有些来往,实在正常,不劳陛下操心。”
“正常?”宋妄直接屏蔽了谢渡的话,冷声质问,“你们才认识几日,便让他登堂入室?”
沈樱笑了笑:“认识几日,是否登堂入室,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与外人无关,不劳陛下操心。”
宋妄脸色顿时像是打翻了的颜色盘,张口嗫嚅不定,过了半晌,才说出话来:“阿樱,你怎麽能对我说这种话?”
沈樱只觉可笑之至:“是妾身之过,冒犯天颜,还望陛下恕罪。”
谢渡道:“请陛下恕罪。”
他们二人一一唱一和,宛如一对恩爱夫妻。
宋妄如遭雷击,受了极大的刺激,惨白着一张脸,向後退了一步,撞上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