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樱并不在意。
沈既宣今日下值早,正在书房中坐着。
进了书房,沈樱敷衍行礼,直接了当道:“父亲,今日谢夫人轻慧诚法师占卜的吉日,是三月十七。夫人说,後日上门请期,让我先与您通个气。”
沈既宣尚且不糊涂:“三月十七,是陛下立後的吉日,怎的选了这日?”
沈樱道:“慧诚法师择了两个日子,三月十七是当中最好的,大吉大利,幸福美满。我与谢渡都挑中了这个日子。”
沈既宣眉头紧皱:“可……”
“父亲的顾忌我都知道。”沈樱淡淡道,“不过,皇後主月,册封礼在晚上,我的婚礼在白日,并不冲突。”
话虽如此,但选在立後当天成婚,委实大胆。
沈既宣深吸一口气,问:“谢夫人与谢相同意?”
“谢夫人并无异议,至于谢相的意思,後日便知道了。”
沈既宣咬牙,点头:“若谢相没有异议,那我也没有异议。”
“话已带到,我先回去休息。”沈樱淡淡颔首,不等沈既宣说话,转身便走。
卢奕麟匆匆朝沈既宣行礼,急急追了上去,“表妹。”
沈樱闭了闭眼,转过身看向他,仍是那幅冷淡平静的模样:“表哥还有什麽话要说吗?”
卢奕麟神态局促,咬了咬牙:“你为什麽会答应谢阿兄?你喜欢他吗?”
“喜欢。”沈樱毫不犹豫。
迎着卢奕麟暗淡的目光,沈樱没有给他留馀地。
“你自己说过的,谢渡是世间最为端方正直的君子,品行高洁,我喜欢他,应当不算奇怪。”
卢奕麟抿了抿唇,心有不甘,说不出诋毁谢渡的话:“谢阿兄的确很好很好,可是我也不差,为何你从不肯看我一眼?”
沈樱定定看着他泛红的眼圈,无声叹息:“表哥。”
她声音温柔几分,说出的话却残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与你在一起。”
卢奕麟呆呆楞在原地,伤心至极。
沈樱道:“表哥,我的话已说的清清楚楚,你不要跟着我了。”
她笑了笑,眉梢眼角都透露出幸福愉悦:“让我的未婚夫知道,会误会的。”
看着这幅陷入爱河的模样。
卢奕麟不得不逼着自己相信,沈樱是真的爱上了谢渡。
他又伤心,又觉得合理。如谢阿兄这般举世无双的人物,怎麽会有女子不喜欢他呢?
表妹虽非普通女子,但谢阿兄亦非寻常男子啊。
沈樱道:“我言尽于此,便先告退。”
卢奕麟黯然低头,脚步很慢地走回书房内,红着眼睛道:“舅舅,阿娘,我先回家了。”
沈惠没说什麽,道:“我和你一起,明日再过来。”
母子二人乘车离开,车上一片寂静,谁都没有说话。
望着儿子通红的眼睛,沈惠却松了口气。好在,快刀终于斩断了这一团乱麻。
一时伤心,总好过一世纠缠。
後日,天色微阴,几朵乌云将太阳藏了起来。
谢继宗亲自带着谢夫人上门,与沈既宣谈论婚期之事。
请期之礼,不宜新人在场。
正厅内,唯有沈既宣与沈惠候着,不见萧夫人身影,也没人问她半句。
经过一轮寒暄,最终还是定下了三月十七。
谢夫人临走前道:“既是三月十七的婚事,我们商议,谢家这边从二月十八开始送喜帖,沈家这边的亲朋,还请沈将军操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既宣颔首,“夫人放心,定会办的圆满。”
商议完婚期之事,谢夫人突然弯唇一笑,又道:“二月十七,兰陵萧氏嫁女,邀我前去送嫁,想必也邀了尊夫人。不知尊夫人可要带着阿樱前去?”
沈既宣道:“萧四姑娘是拙荆的侄女儿,届时我们全家都会前去贺喜。”
“是我忘了。”谢夫人莞尔,“如此,十七那日我等着在萧家与阿樱见面。”
世族的婚礼,新人向来没什麽可忙的,除却学一学大婚时候的规矩,便数着日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