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後笑了笑:“你能这样想,便再好不过。”她盯着谢渡,缓声道,“不枉费本宫和陛下对你的信任。”
谢太後笑意盈盈:“方才,你父亲入宫禀事,告诉本宫,你认为京兆府关押那人,乃羌国乌木沙王子,是吗?”
谢渡擡眸与她对视,道:“是。”
看来,太後此般,来者不善。
谢太後道:“本宫信你的话。”
谢渡道:“臣谢过太後。”
“不过,”谢太後话锋一转,眉宇间染上怅然,“如今满朝文武都不相信你的话,且你拿不出证据,本宫没法处理。”
谢渡皱了皱眉:“那太後的意思是?”
谢太後起身,走到他跟前,温声道:“本宫想着,乌木沙是你认出来的,这功劳谁都不能占去。索性,就由你去和羌国谈判,用乌木沙为我大齐换些好处,明玄可愿意?”
“当然,本宫和陛下绝不会亏待功臣,事成之後,定有重赏。”
谢渡神态平静:“臣分内之事,不敢求赏。”
谢太後笑笑:“有功当赏,有错当罚。”
谢渡便道:“臣定不辱使命。”
谢太後拍拍他的肩膀:“明玄,甚佳矣。”
她的目光落在柳京尹与鸿胪寺卿身上,不紧不慢道:“这件事,本是你们两家的职责,今日交给了明玄,你们也要给他做好配合,切莫出了差错。”
柳京尹与鸿胪寺卿拱手行礼,异口同声应下。
谢太後让他们退下。
随後,转头看向宋妄,问:“看明白了吗?”
宋妄摇头。
谢太後无声叹息,细细与他解释:“我将与羌国谈判的职责交给谢渡,是稳赢不输的手段。若京兆府内那人当真是乌木沙,凭谢渡的本事,定能为你我母子得到最大的好处。”
宋妄道:“可若那人不是乌木沙呢?”
谢太後平静道:“若不是乌木沙,谈判自然不成。他辜负了本宫与陛下的信任,这豫州刺史的位置,坐得牢吗?他有脸面当着着封疆大吏吗?豫州官员会臣服于他吗?”
“所以,此事若成,对你我有好处,对谢渡无益处。他的声望已是天下皆知,再进一步也无所谓。”
“若不成,你我没有损失,谢渡的声望却会有所损失。”
“这样的生意,为何不做?”
宋妄恍然大悟。
谢太後平静道:“你且学着吧。”
宋妄却有些茫然:“可是母後,他是你的亲侄子。”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为人君者,父子相弑,手足相残,区区侄子,不值一提。”
宋妄悚然一惊。
下意识望向方才三人离开的方向,心头升起一股子寒意。
谢渡出了宫门,脸色便沉下来,一路驱马回到沈府。
沈樱在前厅等他,看他脸色不好,问:“太後宣你何事?”
谢渡言简意赅道:“她命我以乌木沙为筹码,与羌国谈判。”
只一瞬间,沈樱便反应过来谢太後的想法,沉默片刻,道:“她这般阳谋,断无你拒绝的机会。”
谢渡深吸一口气。
沈樱道:“不过,我不认为你该拒绝。”
谢渡与她对视。
沈樱面色平和,轻声道:“谢渡,这是极好的机会。从才子变得青天,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