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欢毫不犹豫接住,放去习惯使力的右侧。船桨入水,她开始用力。
以前在荷庄县,她时常用竹竿撑竹筏,偶尔会带念念乘坐小舟去湖中看看风景,划个桨对她来说小菜一碟。有点时间没有碰小船与船桨,她反而有点想念。
不是自己惯用的,手感并不熟悉,但,能用。
她玩得开心,且精力十足,甚至完全不需要萧翎胥使劲,承载他们两人的小船都能在湖面自由穿行。
萧翎胥忽然明白,时清欢打人疼,不仅仅因为她是断掌,还因她确实力气大。大概是常年采莲丶撑竹筏练就的。
他眸子里显映着此刻与他而言仿佛正耀眼的时清欢,眼中笑意更深。风拂过湖面,也吹过他心尖。
此刻,大船甲板上。
谢长宇擡手挡在眉上,眼睛远望着正在湖中划船的萧翎胥与时清欢,眼神逐渐不解。
真奇怪,为何出力划船的人是王妃?殿下怎麽一直看着王妃而不动手啊?这样可不行啊!怎麽能让姑娘家做这种体力活呢?
难不成……这是自己理解不了的一种风趣?
可是也不太对啊……这划船,又让姑娘家划船作为其中风趣的吗?他从未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啊!
半柱香後,小船划回到大船旁。
等候在甲板上的侍卫们立即将阶梯板和绳子放下,其中一个侍卫快速下船固定,甲板上侍卫稳固另一端。
时清欢先踩着阶梯板登回大船,萧翎胥在她身後认真关注着,以防她有个没踩稳身体往下倒。直至确定时清欢稳稳回到甲板,他才随後登上。
两人回到船舱,侍女准备好了净手洁面的温水,还有整齐摆放在桌上的糕点与茶水。
时清欢将身前系着的丝带解开,脱下披风放去一旁,随後取过布巾打湿後洁面。温热的布巾自额前向脸颊抹过,至下颚後又转动方向将脖子一并擦拭而过。
随後她将手浸泡在温水中,舒缓久握船桨时的不适感。许久没有握桨划船,竟有点不太习惯,虎口处有些微被摩擦的疼痛感。
萧翎胥清洗脸与手後,来到时清欢身边,看她将手泡在温水中,轻眯了下眼:“手疼?”
时清欢没隐瞒:“有一点点。”
“可能是许久没划船了,忽然间动手,有点点不习惯。无妨,一会儿就好,不是什麽大事。”
萧翎胥问:“要抹点药吗?”
时清欢转头朝他笑了下:“一没破皮二没出血的,抹什麽药呀?我就是使劲的时候压在船桨上,所以有点不舒服,等会儿就没事了。”
言语间,她将手从温水中擡起,侍女递来一块干布巾,她接过後擦拭去双手上的水渍。
她朝桌子走去,萧翎胥也跟着她过去。
她闻到什麽,中途折转方向拿过旁边柜子上的香炉,转身发现萧翎胥就站在自己身後,显然是跟着过来的。
她挑了下眉,回到桌前坐下,萧翎胥跟随过去入座。
时清欢忍不住笑了下。都已经到京城了,他竟然还是一副准备随时跟着自己的感觉,生怕自己会跑。
这要是别的地方,勉勉强强还能理解一下。可如今这是在湖面,她想跑也跑不了啊。他在担心什麽?
听见她的笑声,看着她脸上没隐藏的笑容,萧翎胥不解:“你在笑什麽?”
“在笑你啊。”时清欢将香炉放在桌面,低头凑近嗅了嗅,眉心轻蹙了下,随即舒展开,转而问:“这个是什麽香?怎麽有点药材的气味在里面?”
萧翎胥道:“的确是药材制成的香,有安神的作用。你不喜欢这个香的气味吗?”
他看着时清欢,又问:“你方才说在笑我?笑我什麽?”
“嗯,这个药香我不是很喜欢,有点苦涩的味道,放在房中安神感觉反而会睡不着。”时清欢擡了下手,示意船舱房间的侍女们都下去。
等她们都出去後,她才接着说:“我在笑你仿佛还是在荷庄县时一般,犹如狗皮膏药。”
萧翎胥挑了下眉,擡手撑头,目光注视着时清欢那边:“能让你看见我,当个狗皮膏药我也没有意见。”
时清欢将香炉放桌边推了推,转眸看向萧翎胥:“你不跟着我,我也看得见你。”
萧翎胥笑:“那我不在你身边,你看不见我的时候,你会想我吗?”
时清欢微愣,略有些意外,显然没料到萧翎胥会这样问,但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按心中所想来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得实践一下才知道。你又没走,我怎麽知道我会不会想你?”
萧翎胥轻笑了下:“说的也是。”
时清欢将一碟精致糕点推到他面前:“吃点?”
萧翎胥点头:“好。”
自东山雾海湖回到陵王府时,已然天黑。
他们才进门不久,谢长柳便跑来禀告:“殿下,王妃,你们回来了。念念小姐和大虎说你们两个不回来,他们就不吃晚饭,怎麽劝都不听呢。”
时清欢赶紧加快脚步往里去。
萧翎胥跟过去的同时,问身边的谢长柳:“他们两个今日与云先生相处如何?”
谢长柳如实告知:“云先生很喜欢他们两个,只不过他又说,念念小姐天资聪颖,学什麽都很快,而大虎天赋要差一些,但很努力。”
萧翎胥点了下头,又问:“云先生送回家了吗?”
谢长柳答:“黄昏时,已派人将云先生安然送回他住处。”
萧翎胥应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