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假以时日,时间长了,出现了新的诱惑,他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最好法子就是尽快去死。
可如今他发觉,这个继室,比他想象的要麻烦得多。
他见识过这女子幼时的模样,卑微瑟缩,而他的妻子明玉,却被收宠爱,大方得体。
心里必然扭曲。
如今对紫蝶下手,便是个兆头。
若是他走了,这继室,八成会怨恨到她姐姐头上,把火气撒在明玉的一对儿女头上。
所以,他便不能死。
薛洺没了能解脱的最好法子。
少年夫妻,互相扶持着,从薛洺初出茅庐,到荣光璀璨的将军,他们共同抚育一对儿女。
朝廷出计丶战前温存,战後同庆。
怀明玉是吊着薛洺的一口气,是他的生机沃壤。
薛洺幼时,爹娘都是不管他的,那时候还在闹分家,他被三叔父鞠养,没什麽值得全身心信任的亲人,算得上寄人篱下。
始离襁褓之际,才遇上个明玉。
明玉,是薛洺前半生唯一的至亲至近之人。
可以说他光荣的,值得提起的温馨幸福日子,都有明玉的参与,也是明玉让他沉闷的人生有了大放异彩活着的冲劲。
早些年没了明玉,他算得上是被抽走了半数生气。
整个人颓丧阴鸷得要死。
怀着这样的死志,他面对“母亲”送来的汤药,原先为了孝道,断断续续只喝一口那汤药。
而如今,为了保护孩子,担起责任,让自己不沉溺于丧妻之痛,薛洺主动喝起了那汤药。
苦涩生硬的感觉流入肺腑,让他麻木死寂的人生中,总算有了点认知。
至于为何现在是鞍锁去拿汤药。
一来是薛洺不住军营了,自己拿省事,他不喜欢麻烦。
二来,就是最主要的——
莫离不伺候了。
莫离本来熬药,就是为了同意玉多待一会。
如今意玉不在,莫离就懒得对任何人施法什麽好心,薛洺不来取,怎麽,还要去送?
若不是意玉去明州前叮嘱,连药都不会熬。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几本医书。
鞍锁同莫离是老熟人了,所以来得也很畅快,轻车熟路就摸进了莫离的院子。
他的院子里到处都晾晒着草药,本本堆砌的医书都放在黑木架子上,虽说很有条理,但是密密麻麻的,还有些罐子里装着奇葩虫草。
哪怕是鞍锁这个军营的兵士,也都胆战心惊,最终来到莫离院子前,才算是安下心来,嘴里嘟囔着:
“莫离这人可真怪,这些个瓶瓶罐罐这班吓人,军营里的汉子都进不来,怪不得这些年身边都没个姑娘……”
这个时间点,莫离这怪人应该是在钻研药物,这人是妥妥的为医药奉献一生,可谓废寝忘食,连讲儿女情长都不乐意讲。
除了每月固定给皇族看诊,就只抱着自己的医书研究。
鞍锁很是熟稔地推门进去,
他以为,莫离定是还在捣鼓自己的那堆草药。
谁料,却见穿着青色女子衣袍,皮肤白得渗人,生得有妖气,美得雌雄莫辨的莫离,正认真地穿针引线,在细致地绣一件……粉藕色的不明衣物?
细致到连擡头看鞍锁一眼都未。
鞍锁大骇。
缓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他是个直肠子粗莽壮汉,没有什麽弯弯绕绕,震惊地呼出声:“莫公子,你平日虽喜好身着女装,但颜色可都是穿男子形制!”
“怎麽如今这麽变态了?此般粉嫩的颜色,你也要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