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她又看檐下正在看花的冯氏。却见冯氏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裳,那料子,正是前些时日,她送的。
面上笑容更甚,她唤了一声“五嫂”,正欲同冯氏说笑几句,朱橚却一个箭步窜了过来。
她惊了一跳。
头一次发现,老年人的弹跳力也可以很惊人。
本以为朱橚张口就要说拜师之事,哪知道,他瞪圆了眼睛,开口便是:“那匹马没有再变蓝!上一次,它真的变蓝了吗?”
本来就不会变蓝。
徐妙容寻思,这茬怎麽还没过去,想回话,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忙看了朱楹一眼。
朱楹脸上倒没有什麽异色。
徐妙容暗忖,她行事小心,他应该不知道的吧,便又放了心,对着朱橚疑惑地回了一句:“啊?”
啊?
“你就只有。。。。。。啊?”
朱橚感觉,这反应好像不对啊,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难道,只有他一个人纠结此事吗?难道,大家都对这莫名之事,见过就忘吗?
不是说,应天人最爱凑热闹吗?不然为什麽会有那麽多就地取材的新鲜话本子?
哦,他知道了,是皇兄!一定是皇兄叫人暗中将此事大事化小了,皇兄,是为了保护他吧,毕竟,马是在他屁股下变蓝的。
唉,可惜他要让皇兄失望了。
想到朱棣,又想到对方让人传的“你敢拜师,你就给朕滚”的狠话,他心里一个激灵,忙指着手上的包袱问:“二十二弟妹,你猜,里面是什麽?”
“切。”
冯氏撇了撇嘴,她好像还小声地嘟囔了句什麽。
徐妙容心下暗笑,口中道:“总不会,是另一个包裹吧?”
“其实里面是……”
朱橚故意不把话说完,他慢动作打开那包裹,徐妙容只看到,里面是……又一个包裹。
“别着急。”
朱橚依然不紧不慢,一层又一层,他按顺序,依次打开了,七层包裹。
徐妙容:?
合着你裹尸呢?
看了那被层层剥开後露出的东西,她目光一顿。十条肉干,果然是裹尸的。
肉干以外,还有芹菜丶莲子丶红豆丶红枣和龙眼。
束修六礼。
她懂了,朱橚不仅是来拜师的,还是认认真真来拜师的。
“礼不可废。”
此时的朱橚,选择性忽略了长幼有序,他内心充满了激动,终于终于,要拜师了!
其实那日从云华堂出来,他就准备拜师,可冯氏同他说了,没点准备,仓皇之间,太过不正式。他寻思,是这个理,他朱橚要拜师,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要认真地给他的师父准备六样礼。
虽然他自己也不想承认,他之所以裹了七层布,是因为心虚,怕被朱棣的人瞧见。
“我要拜师了。”
他的语气也好激动。
为了表明自己拜师的合理性,他还强调了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件事成,二十二弟妹,你总不能是诓我的吧?”
“我诓你做什麽。”
徐妙容哭笑不得,她琢磨,她好像也没有选择的馀地了。
君子一言,的确驷马难追。可,她竟然真的要收徒了?朱橚,真的要成为她的徒弟了?
还是有些恍惚。
“朱楹,你往旁边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