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里有句脏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她想说,刚才你怎麽不说你有难处,我说了我姐姐有难处,你就现学现用,拿出来糊弄人了,吗?
心里头有点堵,心知有的人吧,不见兔子不撒鹰。一狠心,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一边将那东西递到徐妙容手中,另一边,她万般不舍道:“我来借盐,自是不会让弟妹难做的。先前在漳州,我与王爷闲时,也会在民间走走。有一日,偶然从一神人手上得了这东西。听闻二十二弟爱种树种花,兴许这东西,他会喜欢。”
徐妙容仍不接茬。
心中却想着,什麽闲时,什麽民间走走。是被朱允炆那个疯批贬为庶人,又岷王三迁,从云南改居漳州吧。
不想打破小袁氏的矫饰,她低头,朝那东西看去。
“这是?”
“金鸡纳树。”
卧槽!
徐妙容感觉,有被毒到。金鸡纳,这不是古代的毒药吗?
“岷王嫂嫂莫不是觉得,我有……”
一句“下毒的天分”还没说完,忽然,她似想到了什麽,眼睛便是一亮。
金鸡纳,主要成分不就是奎宁吗?奎宁啊,那可是一个好东西。
“好啊。”
她瞬间改口。
小袁氏大喜,试探着忙问:“那,弟妹能匀我多少?”
“嫂嫂想要多少?”
“一……一引?”
小袁氏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头。
呵。
呵呵。
徐妙容笑了。
小袁氏被她笑得有些尴尬,她也觉得,自己拿个糊弄人的狗屁什麽树,就想换走别人一引盐,属实不道德了些。
索性,道德一点点,只要亿点点,“不若,弟妹匀我一袋盐吧。”
徐妙容:……
一袋,不还是一引吗?装盐用麻袋,一麻袋大概一百八十来斤。
四舍五入,相当于一引。
“好的。”
她从善如流。小袁氏想得美,她会做得更美。
反正王府的口袋,和外头的口袋不一样。问就是,秦始皇只统一了文字,没有统一麻袋。
得了承诺,小袁氏喜滋滋地走了。月菱这才进了屋子,可,还没开口,便听得:“月菱,你把府上的账本全部送过来。”
月菱怔了一下,照做。
不多时,账本送过来了,徐妙容无声地翻看了一会儿,越看,眉头蹙地越紧。越看,心底越发凉凉。
她拿过了一张干净的纸,又拿过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屋子里越发安静,只听得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月菱伸长脖子看去,只见,那纸上画了几个……嗯,那一根根圆圆的,好像柱子一样的东西,是爆竹吧?
那上上下下,又是点又是线的,是星象图吧?
那被划分成了无数份的大圆饼,是罗盘吧?
王妃,她在鬼画符!
“王妃这爆竹,画得真真是好啊。”
虽然不明白,为何看着看着账本,王妃画起了图。这图,又与今日发生的事有何关系,月菱还是很给面子的夸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