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杀了陆吾!”西鹭几分凶狠:“你没机会取回神力,也别妄想自己变成太一!”
“你真的杀了他吗?”他反问。
西鹭却被他问住了,她只记得自己情绪失控之际对陆吾出手,之後意识一片空白。
她努力回想,脑袋却越来越沉。她难受地闭着眼试图缓解这阵不适感,等意识逐步恢复,身旁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她试图在幻象中杀死陆吾的神识?!”
玄章的惊声骤然将半梦半醒的西鹭唤回了现实,这才明白自己早已出了虫焉渊,正躺在床上。
*
却说上个月,玄章带着冥兵协助妖帝打了几场速胜之战,最终为讨伐狼族敲定了胜局。
他刚领兵退出战场,将穷寇交给妖帝及一衆妖族去追击,便马不停蹄赶回冥界交代事务,今日又赶来昆仑墟。
正巧撞见无夷抱着昏睡的西鹭,急匆匆从太虚殿出来,他遂一路跟过来。
无夷为西鹭治疗时,他便等在屋外。这会儿进屋听完无夷所述,才知发生了什麽。
“陆吾说的。”无夷回了他的话:“若非她力量消耗太大,不足以支撑幻术,她很可能会在幻象中困杀陆吾的神识。”
“幻术内可以杀死神识?”玄章并不了解筑梦术,只知幻术能暂时困住神识,但不知神识居然能被杀。
“筑梦术不能杀死他的本体,但可以让他的神识永远‘死’在幻象中,本体再也醒不过来。不过……”无夷脸色一沉,看着床上之人:“在筑梦术内杀死对方神识的瞬间,幻象会彻底崩塌,她也没机会逃出来,这是个两败俱伤的选择。”
“她为了困住陆吾,不惜一死?”玄章属实想不通:“难不成是想给她族人报仇?可若真是为了报仇,回到现实当中给他重重一击,岂不更好?还不会伤及自己。”
无夷看着熟睡中的西鹭,关于玄章的疑惑,他何尝不想弄明白。
他当时就在虫焉渊,但他不能进入幻象,所以并不知晓幻象内究竟发生了什麽,也无从得知她是否问出了他的身世。
但他现下更担心她的身子:“先让她休息几日。”
毕竟她的身魂契合不久,今日又为了帮他问清身世而差些自陷幻象,他心里多少难安。
无夷一心惦记她快些恢复,却没察觉她其实是在装睡。
***
西鹭在床上躺了两日,醒来了就装睡,睡着了就做噩梦。
无夷时时刻刻守在旁边,导致她装睡装得格外辛苦。
这日夜里,她听无夷说要和玄章去一趟天庭,与天帝商榷九天是否需要重开的事宜。
直到听见关门声,周围安安静静,西鹭这才掀开一只眼。好在他贴心地留了半截火烛,借着烛灯,她瞧了瞧屋内,确认只有她一人。
她坐起身,光着脚下了床,蹑脚轻步往门口走去。
等走到门前,她将耳朵贴在门板缝隙处。听了许久,外边依然寂静无声,他们应当已经走了。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遂抓着门框,打算推开一条缝隙可供窥探。
“一个木门还能拦住你?大大方方地开!”身後陡然响起无夷的声音,犹如魔音贯耳,将她惊了一个激灵。
他不是出发去天庭了吗?怎麽还在房里?
西鹭缓缓转过身,还没看清站在阴影中的人,一阵风猝然自他身前扫过来,直扑她的脸面。
忽然嘭一声巨响,两条门全被打开。
昆仑墟昼夜温差极大,尤其山巅,虽无冰雪,但夜里的寒风依然刺骨,惧冷的西鹭顿觉後背生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就在这瞬息之间,无夷一步闪身,站在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如同一面巨墙,刹那将映入她眼中的烛光彻底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