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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暗生嫌隙(第1页)

第七十一章暗生嫌隙

酉时城门已关,四通市却正是热闹的时候,连街角搭在外头的茶摊都挤满了没本事进酒肆嫖娘子的粗人。

残霞晚照,往来行人皆映得脸颊澄红,观之平添暖意。

不远处连着好几座青漆小楼,雕花灯笼坠玉络,风里裹着的酒香都带着胭脂味。

店家皱着眉看向角落独坐一桌的素衣男子,茶摊就这麽三五张矮桌,从来都是拼着坐的,互不相识便当交个朋友。但这郎君一看就非富即贵,他往这儿一坐,旁人都不肯过去,就这麽一会儿的功夫,赶了不少客。

店家踢了脚上酒的丫头,从篓里拿出一壶青梅酒,指了指裴晏:“让他拿回家喝去。”

丫头刚被酒客占了便宜,正委屈着,涨红了脸泪汪汪地将酒壶端到裴晏面前。

裴晏一愣:“这不是我的。”

丫头怯生生瞄了一眼店家,低声道:“大伯说送给郎君拿回家温着喝。”

裴晏侧目觑视左右,明白是要赶他走。

“不必了,我这就走。”他从袖口摸出半吊钱递过去,“你可知前边那间食肆为何关门了?我昨日来还开着的。”

丫头急着让他走,也没多想,抓过钱便顺口答说:“我也不知,听说是回乡去,铺子都卖掉了。”

“这麽急,能沽着好价钱?”

“这我哪知道……”

丫头收了钱,顺手又将那壶酒拿回去,裴晏起身掸了掸衣袖,颓然往正街上去。

霞光染出半身丹彤,心却越走越寒。

当年那桩旧案,暴毙而亡的几个纨绔里有宗室,也有北朝贵族。

平阴县不敢碰,直接送去廷尉,贺正卿老奸巨猾,尸身都没验就上禀天子,说既涉宗室中人,便该由宗正寺负责。

时任宗正卿的元詹是天子堂兄,自也不傻,推说宗正寺事务繁重,又无查案先例,还是不越俎代庖的好。

天子江山已稳,宣帝究竟是怎麽死的早就不重要了。

然兄及弟位,终有瑕疵,突然有人死状与宣帝一样,说不好到底是谁在幕後想借题发挥,自然没人敢碰这烫手山芋。

元琅便是那时主动请缨为父分忧的。

元琅说,那几人虽是前後好几日在家中暴毙,但死前那些异常之举和死状都是一样的。他让仵作与太医令一并查验,均认为是中了同一种毒药,只不过发作有先後,或许是因各人体质而异。

往前追查,他们最後的交集便是应谢光长子谢韬之邀,在山中以诗会之名狎妓淫乐。

“谢韬一下狱便都招了,说是行散而归时见一路过的比丘尼容姿出衆,几人便尾随其後,在庵堂里犯了糊涂。他酒喝得多些,虽没参与,但也就是劝阻了两句,见拦不住就拂袖先走了。之後究竟发生了什麽他也不知道。”

“其实也没什麽证据,然谢光为人贤良方正,一时抹不开面,没等谢韬放出来就想不开在家中自缢了。”

“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正巧那比丘尼平日施粥赠药,庵堂存有不少草药,有几味以毒攻毒的药引子。经陛下首肯,最终便定了是比丘尼因恨报复,毒杀那几人,念其事出有因,便未治其罪。谢韬虽未参与,但违令聚衆淫乐,又助纣为虐,我也给他定了奸污罪,流放交州。”

“安之认为这算是冤枉吗?”

元琅那日这般反问他,他并未作答。

元琅所述比卷宗里详尽,却也同样经不起细敲。

裴晏虽被免职,但事情既有疑点,不探个究竟他浑身不自在。卷宗上的人证物证都记在脑子里,闲来无事便仍在明察暗访。

但有人不想他查。

譬如他昨日刚在四通市这儿找着当年在庵堂附近摆茶铺的店家,得知那庵堂里其实还住着三个八九岁的丫头,是那比丘尼收留的流民,事发後都失了踪,不知死活。

昨夜想到些细节,今日一早本想再来确认,却已人去楼空。

哺时他回廷尉去取落在廨宇的衣物,一向闲散的许主薄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暗中盯瞄他拿的东西。

此案的确无论真相为何都不宜再议,但他还是有些寒心。

那日对弈,元琅与他说,只要结果是好的,中间稍有些弯路,付些代价都是值得的。所以淹田是值得的,撮合崔潜与卢氏结亲,替他擡了门楣,换一份忠心也是值得的。

那些江水里泡烂的青苗,那坠在井水里的崔夫人,都是弯路上的代价。

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

过去阿爷也这麽说。

彼时南北初定,各地时有南朝馀孽起事,且朝中亦有门户之别,北族人始终存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成见。

阿爷坚信天下需要一位强势的天子,然先帝却执意立幼子为储,更早早按祖制处死了其母。

阿爷心中有道,不在乎成为那弯路上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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