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玑和冯镜嫆的反应一样,立即命宫女再送个暖炉过来。太子妃殿下捂着棠袖的手道:“应当不是虚。我觉着你就是体寒。”
棠袖道:“管它是什麽,反正我不想再喝药。”
上回她喝药喝到流鼻血的事叫远在福建的杜湘灵知道了,杜湘灵毫不客气地在信中大肆嘲笑一通,说有的人表面看着虚得很,实际内里强壮得补药都没法补。
说起杜湘灵,棠袖从袖筒中取出封信给沈珠玑:“今年湘灵最後一封信。”
沈珠玑一愣:“她出海了?”
“出海了。”
下次再想接到杜湘灵的信,恐怕得等到杜湘灵回来。
沈珠玑嗯了声:“但愿湘灵能平平安安的。”
沈珠玑收好信,准备回东宫再看。
不多时,皇後到来。
由于此次皇帝并未赐宴,皇後自己也不欲大办,因而等衆命妇行过庆贺礼,除像棠袖这样能跟太子妃去东宫坐坐的,馀下的人便只能散了。
这一年的千秋节,便是王皇後最後一次接受命妇朝贺。
往後一直免命妇朝贺,甚而百官朝贺也渐渐免了。
说回眼下,衆人散开後,冯镜嫆没立即出宫。
她打算先去慈宁宫拜见太後,再去翊坤宫跟皇贵妃说说话。
便和棠袖约好在东华门碰面回家的时间,带着青黛走了。
棠袖也动身。
雪比清晨时大了些,整个紫禁城堆银砌玉,分外美丽。棠袖和沈珠玑共撑一把伞,边聊边看朱徽娟在前面吭哧吭哧地踩雪,留下一串小脚印。
偶尔朱徽娟止步弯腰,直起身时,特意把手背在後头才朝她们跑来。心知她手里肯定捏着雪球,果然等雪球砸过来,棠袖和沈珠玑不约而同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躲闪,逗得小姑娘哈哈大笑,粉白脸蛋变得红扑扑的。
“徽娟真可爱。”棠袖说。
沈珠玑同样在笑,闻言道:“可爱你也生一个。”
棠袖道:“那也得我能生啊。”
沈珠玑想说兴许缘分还没到,话将出口时记起眼前这位还没跟江夏侯复合,只好说:“那你没事多来看看徽娟。徽娟成天跟我念叨干娘不进宫看她。”
棠袖哎呀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徽娟和你一样爱念叨。”
沈珠玑道:“怎麽说话的?”
她柳眉一竖,学朱徽娟也团个雪球,欲往棠袖围脖里塞。
棠袖多机灵,在她团雪球时就已经从伞下跑开。
跑远了,飞快抓一把雪,出其不意地返身,往沈珠玑脸上洒。
“藏藏!”
沈珠玑佯怒地喊了声,旋即扔了伞,两只手全空出来好团更大的雪球。
棠袖再度跑远。
前面朱徽娟听到动静,扭头见亲娘跟干娘快要干起来,咯咯笑得更开心了。
笑着笑着还拍手,大喊干娘当心,别被大雪球砸到了。
沈珠玑闻言气恼得不行,她这女儿到底向着谁啊?
大获全胜的棠袖拊掌直笑,不错,她就知道这个干女儿没白认。
这麽一路闹到东宫,棠袖身上的绒毛全湿了。才进慈庆宫换身干净衣服没多久,百官朝贺那边的皇极殿来了位宦官,说请江夏侯夫人过去一趟。
不用问,肯定是陈樾让她过去。
“能生的时候到了。”
沈珠玑还惦记着适才被棠袖洒了满头满脸的雪,她却丝毫没能报复回去的仇,立刻撵人走:“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一举得女。”
棠袖:“……”
不妙,她温柔端庄的太子妃变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