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六十八谋贵妃计策
刚回到太极宫,就有太监来报:“皇上,贵妃娘娘在殿外求见。”
“她怎麽来了,”狩元帝眉头一皱,总觉得没好事,“让她去偏殿等着,朕忙完再去见她。”
待狩元帝将事处理完,已是一个时辰後的事了,贵妃在偏殿坐的腰酸背痛,本就心中有气,狩元帝进来时,就听她发落了一个剥瓜子的小太监。
狩元帝脚步一顿,开门见山:“贵妃可是有什麽事?”
贵妃这才看见他,急匆匆上前迎接,连个笑都装不出:“皇上,段庶人在长门宫薨逝的事您可有听说?”
狩元帝慢慢走到主座坐下:“德妃已经命人前来禀报。”
贵妃也料到德妃会先一步,她往日里是最会邀功的,只是皇上面色如此平静,想必德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定是没将新封宸妃之事呈报上去。
如此想着,她面露难色:“有一事,嫔妾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狩元帝撑着额头,叹了声:“什麽事?”
“段庶人薨逝的时候,恰巧有宫女见到宸妃从长门宫出来,现今後宫都是宸妃害人的风言风语,皇上可要彻查此事为宸妃洗脱罪名?”
“不必了,”狩元帝手指敲了敲桌面,“此事朕自有定夺,择日将段庶人下葬即可,你身子弱,这些事就都教给德妃吧。”
贵妃一愣,没成想竟会听到这样的答案,那可是害人性命,就被轻飘飘三位一句自有定夺给盖过去了,仿佛是什麽不重要的事。
贵妃觉得有些恍惚,见狩元帝要起身,她深吸一口气:“皇上说的是,只是嫔妾突然想起来那日万寿宫收押的林子默与宫女都还被关着,那日究竟是何情形,还未知晓。”
若是因为段庶人在皇上心中毫无价值,所以皇上不彻查,可幽会那可是往皇帝脸上扇巴掌啊,这都不在意吗?
狩元帝动作一顿,又坐了下来,这事他还真忘了,那日刚碰见的时候他确实有几分气,但如今想想,一切都太过巧合,且青黛又在宸妃身边,宸妃不可能蠢到带青黛前去赴约。
想起早朝时他将册封宸妃的圣旨颁下,有几个迂腐的老东西扯了一大堆之乎者也,明里暗里说他美色误国,妄想分权,不由嗤了一声:“那晚的巧合宸妃已同朕解释清楚,无需再提,关押着的人朕会着人去放,还有什麽事?”
狩元帝一派公事公办的模样,却让贵妃的心彻底碎了。这叫什麽话,都当面捉奸捉上了,还宸妃已同他解释清楚,这事怎麽解释,当日她也在场,她作为贵妃,难道不用听她的想法吗?
贵妃这才意识到,狩元帝或许从来没将她放到心上,一旦皇帝偏心起来,什麽对错黑白,都是不分的。
贵妃感到齿冷,可要她认输,这不可能,宸妃一阶卑贱宫女,如今竟到了四妃之位,还怀了孩子,若是一举生男,岂不是要让她爬到自己头上?
不,她做了贵妃高高在上这麽多年,绝对不允许自己屈居人下,皇後的位置除了她,不能有旁人。
“皇上,”贵妃端的一副娴淑模样,“嫔妾许久没同皇上对弈了,嫔妾手法都快生疏了,皇上最近可有同旁人下棋?”
话起家常,两人之间莫名的剑拔弩张感渐渐消退,狩元帝一想,倒确实许久没有同人下过棋了:“若是贵妃技痒,待朕忙完这几日便同贵妃手谈几局。”
贵妃点头:“没想到皇上也许久没碰棋了,宸妃妹妹难道没有同皇上对弈过吗。”
狩元帝忽地一笑:“她棋艺不大好。”他在华清宫时,没见过皎皎主动要弹琴下棋,大概是不精通这两者,她平日里更喜欢读书写字,狩元帝便也没强求过。
贵妃惊讶了一下:“竟是如此,”说着她似乎想到什麽,叹息一声,“也是,宸妃妹妹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不会这些,也不知道这些是名门贵女自小就需习得的技艺。”
她举杯饮了一口茶,面色似有担忧:“那皇上可要多费心,《古列女传·母仪传》有云,文王之母其娠文王,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生文王而明圣,太任教之以一而识百,卒为周宗,君子谓太任为能胎教。若是皇嗣听了学了些不该学的,那是影响一生的。”
茶盏放下已空,一旁的宫女举杯添茶,贵妃笑笑:“宸妃身怀福气,这宫里上下各个都是名门贵女,偏皇嗣就进了宸妃的肚子,想来她是个能生的,往後定能为皇上诞下更多子嗣,只是可怜嫔妾,这麽多年来孤身一人,往後也不知道要寂寞多久,若是嫔妾能有个孩子,不济是谁生的,必定将毕生所学传授与他,女为淑女,男为君子。”
说着,她神色落寞起来,狩元帝则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贵妃见此,又淡淡哀愁:“是嫔妾多嘴,皇上既有国事在身,嫔妾不多打扰,皇上不能在太後面前尽孝,嫔妾便多去宁寿宫陪陪姨母,也好慰藉姨母无子之寂。”
她起身告退,独留狩元帝一人在偏殿沉思。
“皇上,皇上,大臣们在御书房等着您呐。”
几声呼唤让狩元帝清醒了些,他回神,这才撑着桌子起身:“走吧,瞧瞧他们又有什麽说法。”
郑重阳笑呵呵地跟在他身後,想起方才贵妃说的那些话,心里忍不住嘟囔,这新欢旧爱,不知道皇上到底会选哪一个呢。
-
“那皇上怎麽说?”
华清宫偏殿,葳蕤坐于殿中,一人站在殿内,眉目似有焦灼,仔细一看,竟是紫蕊:“皇上什麽都没说,但贵妃又是自怜,又搬出太後娘娘,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也不一定皇上就会听她的,你如今是宸妃,位列四妃,哪有将你孩子抱给贵妃的理。”
葳蕤撑着头,许久长出一口气:“谢谢你紫蕊,若不是你,我恐怕还被蒙在鼓里,这事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同外人说,以免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紫蕊点点头:“我自是明白,出了这门,这事便烂在肚子里,我也帮不了你什麽,先回去了。”
葳蕤亲自相送:“多谢。”
“何必如此客气,”紫蕊认真道,“若不是你,我说不准就被贬到哪去了。”
送走紫蕊後,葳蕤站在门槛前,看日落一丝丝坠地,天空一缕缕暗寂,慢慢抚上还未显怀的肚子。
它才多大,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恐怕不止贵妃吧,宫里这麽多眼睛,又怎麽盯得过来。不过不着急,想要这个孩子,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