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燕被唬的立马噤了声,可是又忍不住冲着花朝嘟囔:“可就算皇上有事,娘娘也该多说几句的,花朝你说是不是?”
花朝却道:“皇上看着似乎有什麽心事未解,若是皇上不肯来,即便姐姐死缠烂打,只会落得自己难看,何必一味地缠上去呢,我反正都听姐姐的。”
见吉燕还是听不进去,葳蕤笑了笑:“过犹不及,安于现状,吉燕,你还得好好学。”
吉燕确实不懂,她看了太多後妃的求之不得,别说他人,若是自己能得皇上垂青,恐怕也恨不得能够贴上去,求日日疼宠。
葳蕤闭上眼,似乎有些累了:“一时的宠爱太过短暂,谁都不想做下一个失宠的人,但想要得宠,就必须先忍受失宠。”
这是什麽道理?吉燕越听越觉得深奥,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只得作罢。
回到华清宫,葳蕤特下旨让同去的几人都能泡个澡,赐了姜汤,并放了半日的假。
至于寝殿,原本已经熄了的熏炉,又重新燃起炭火,顿时照的满室暖香。
挥退了其他宫人,葳蕤只留下花朝一人:“花朝,这宫里上下虽都是拨来伺候我的,但更同属宫中,效忠于皇家,唯有你一人,我可以全身心信赖。”
“姐姐,怎麽了?”花朝敏锐地察觉到些许不对。
葳蕤呼出一口气:“你从前年纪小,这事我从未对你说过,在进梅府前,我就被灌了绝子药,今生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花朝倒吸一口凉气:“这丶这皇上知道吗?”
葳蕤摇头:“我还未同旁人说,但是梅丽仪是一定知道的,所以她一定会告诉旁人,若是让皇上晚一步知道,那他定会勃然大怒。”
“那该怎麽办?”花朝慌乱道,接着又愁眉苦脸,“可若是告诉皇上,皇上往後不再见姐姐怎麽办?”
“瞒不住的,”葳蕤暗下眸色,“无论皇上还会不会来华清宫,我都已经成了昭仪,提前说了,罪不至降位,若是从此之後他不来,我这里恐怕会比现在清冷些,御膳房也不会像现在这麽殷切,花朝你……”
“我要一辈子陪着姐姐!”花朝忙不叠道,钻进她的怀里,“好不容易才与姐姐相遇,我不要和姐姐分开!”
葳蕤柔下神色:“说什麽傻话,你早晚是要出宫的。”
花朝瘪嘴:“我不能在姐姐宫里做一辈子宫女吗?”
葳蕤无奈:“做宫女有什麽好的。”
“能陪在姐姐身边就是好的,”花朝这麽说,“姐姐不必担心我,我什麽难没遇见过,什麽苦没吃过,再差能有从前在梅府当厨房丫头差吗?”
葳蕤摸摸她的脸:“姐姐自然不会再让你过以前的日子,往後这华清宫就交给你了,你想做什麽,姐姐便陪着你做什麽。”
有了花朝,她也能歇一口气,不至于整个华清宫上下,她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没有半点私隐可言。
“那姐姐你什麽时候去同皇上说这事?”
说到这个,葳蕤叹口气,今日显然不是个好日子,这麽大的事可不是从前那些装疯卖傻,糊弄就能过关,她揉了揉额头:“容我再想想。”
-
四月十五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看着不像是什麽好日子,可却是葳蕤第一回觐见保太後的日子。
吉燕昨日便把昭仪要穿的衣裳全都熏了一遍,待伺候昭仪穿戴整齐後,又替昭仪挽了牡丹髻,显得比平日端庄成熟了许多。
即是觐见,那自然要万分慎重,准备的衣裳都是拖尾宫服,可惜天公却不作美,葳蕤盯着外头的雨半晌,这才在衆人的服侍下滴雨不沾进了撵轿。
“你们一定要当心些,看着脚下,千万不能颠了娘娘,若是敢不仔细,就别在华清宫待了。”小顺子在一旁嚷嚷。
“是!”擡轿的四个太监顿时紧张起来,细细盯着脚下。
一路微颠着到了宁寿宫,刚一下轿,就被两人挡住了去路,葳蕤定眼一瞧,倒是比她还自在:“是梅丽仪啊,我们之间,恐怕有两个多月没有相见了吧。”
梅丽仪死死盯着她那张脸皮,又恨又妒,没想到她竟在这两个月里竟能一跃为昭仪,算她有些手段,可是再有手段又如何,一个不会生的贱婢,让她当答应都是高擡了她!
只要想到葳蕤一会的下场,梅丽仪就忍不住嘴角的笑,她阴森盯着眼前的人:“你从我这里夺去的一切,我都要你一一奉还。”
一旁的小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娘娘,这个小主,好生吓人。”
葳蕤点点头:“不仅吓人,脑子还有病,小环,咱们离她远点。”
说着,两人就这麽自然地路过了她,只留梅丽仪在门口暴跳如雷:“葳蕤你给我等着,等下我一定让你哭着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