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焕之敛眉:“毕竟江家与谢家乃是故交,今日我自然会来。”
戚闻渊道:“原是这样。”
语气平淡,没有被惊起半分波澜。
江焕之只觉这是戚闻渊不在乎珈宁的表现。
什麽十指相扣,也不过是好面子的谢三娘在衆人前演出来的罢了。
他眼珠一转,想要再开口说上两句。
却听得戚闻渊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与夫人先去寻父亲母亲了。”
珈宁一愣,前两日戚闻渊可都是唤的岳父岳母。
戚闻渊看向珈宁:“夫人可要与江公子说些什麽?”
珈宁摇摇头。
她本来就和江焕之不算太熟。
那日江焕之的贬低之语更是让她不想再见他了。
她回家之後日日都舒心得很,早就把这人忘在脑後了,因而没和母亲说今日赏花宴别给他送帖子。
而且,这人不该在扬州城的书院中读书吗?
怎麽就来赴宴了?
读书都不用心,难怪学问不及戚闻渊半分。
戚闻渊道:“我与夫人先行一步,江公子自便。”
江焕之半眯着眼看向并肩往远处走去的珈宁与戚闻渊。
该是这样的吗?
恰有一道灿烂的秋阳落在谢戚二人头顶。
晃得江焕之有些眼疼。
罢了。
装出来的也好丶真的也罢,那都是谢三娘自己的选择。
他已劝过她,之後种种,都与他无关了。
珈宁自是不知江焕之这些自作多情的戏码,她轻笑一声,捏了捏戚闻渊的掌心:“怎麽忽然改口了。”
戚闻渊不答。
珈宁踮起脚尖,在戚闻渊右耳吹了口气。
戚闻渊想挠,但他的右手正牵着珈宁,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珈宁踩了踩一片落在石板路上的枯叶:“谢家在江南才多少年,哪能有什麽真故交。”
“我爹那些所谓的故交,没有十家,也有五家了。”
戚闻渊淡然道:“原是这样。”
她听出来了他方才的在意。
毫无君子风度的丶带着酸味的在意。
真是不该。
但他有些不想改。
珈宁笑吟吟道:“世子,你真的变了好多。”
像是从清寂的月色,变成了冬日的晨光。
仍是冷的,却添了一抹灼灼的金红。
戚闻渊道:“其实那日我便猜到江公子与夫人相交不深了。”
珈宁:“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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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夫妻二人回到扬州,已然是月上中天。
驿馆中一片寂静。
马车上也是安静的。
珈宁已经睡过去好一会儿了。
戚闻渊先行下车,去驿馆中转了一圈,确认从马车至他们住处这条路上并无旁人。
他沉默着回到马车上,而後一把抱起尚在睡梦中的珈宁。
苍莨与同样惊诧的织雨对视一眼。
戚闻渊腾不出手来,只得用眼神示意他们噤声。
二人俱是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