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宁回过神来:“世子。”
二人一时无话,仍是戚闻渊先败下阵来。
却又听得珈宁笑道:“我先前读《西游记》,里头有一妖怪对着行者道,我且叫你一声你敢应我吗①?”
她应了他的话,可也会像孙行者一般被吸进葫芦里?
哎呀,自己这都是在想些什麽!
她摇摇头,赶走满脑子纷乱的思绪。
果真还是太累了,回府之後需得好生歇歇。
戚闻渊未读过珈宁口中所言的《西游记》,更不明白她是在笑些什麽,却也不妨碍他学着妻子的模样勾了勾嘴角。
他暗自盘算着,明日去都察院丶路过书肆时恰好可以买一套《西游记》。
他只在回府路上的时候随便翻翻,应该也不至于玩物丧志。
总不能每次珈宁说起什麽,他都木木地回一句“嗯”。
长此以往,她就算是再能自得其乐,也终是会倦的。
如此……不益于他们夫妻关系。
便是不益于他好生揣摩人道之大伦。
且也对她不公。
珈宁又掀起了纱幔。
一线夕照落在戚闻渊的手背,暖意直攀眉间。
戚闻渊想起了些旧事。
当初学《诗》之时,他跟着夫子念了许多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②”,却始终弄不明白为何要将它放在衆篇之首。
如今,他似乎明白了一些。
又似乎仍旧没有。
暮色四合,鸟归残烧。
珈宁打了个哈欠。
戚闻渊又不着痕迹地往她那侧挪了半寸。
夫妻二人回到侯府时已是子时。
珈宁梳洗一番便上床歇下了。
戚闻渊只当她已睡熟,便站在床边丶低声道了句:“生辰快乐。”
哪知珈宁其实还醒着。
她懒得睁眼,只张了张嘴:“我今日很开心。”
“世子别去偏院自省了,枕冷衾寒,我不习惯。”
她怕戚闻渊这个呆子真跑去偏院了。
她这个生辰过得欢喜,若是累得他去自省,她谢三着实是有些过意不去。
言罢,也不等戚闻渊回答,便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戚闻渊盯着锦被上戏水的鸳鸯,久久未能入眠。
他在回想这两日的事情。
今岁他算是讨了巧,待来年她生辰之时,他应当再安排妥善些。
他已二十有二,读过那样多的书丶行过那样多的路丶见过那样多的人,却连夫人的生辰都安排不好,只能靠着夫人的善解人意为自己莽撞且无趣的安排解围。
着实不该。
他目光一凝,落在珈宁的发顶。
被他手指梳过的发顶。
他今日沐浴的时候,也用了蔷薇香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