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妤上弯嘴唇,不否认常寒岁的话,统一九域虽说是林曜他们提出来的,但确实也正中她的下怀:“我的能力配得上我的野心。”
“是啊。”常寒岁稍稍停顿,衰老的眼里漾开笑意,“走到今天,我也不得不承认了。”
从前,常寒岁认为白乐妤是鼠蚁。
如今,她见到了一只雌鹰。
常寒岁移开步伐,“来,摘下霓裳域域主之位!”
与此同时,以嗜好战斗闻名的狂武域,迎来了同样知名喜好战斗的谢渊寂。
狂武域域主手握宽阔大剑,满眼兴奋,他俩曾在九域竞技域主赛中对战过,那时并未尽兴:“早就期待同你酣畅淋漓地打一场!”
谢渊寂黑衣翩跹,挥手魔气铺延天际,两人速度撞在一起。
一柄月牙白神剑,咻地扎进刚刚失去域主的太微神域疆土,剑气凌冽。
发光的小剑灵踩在剑柄文雅行礼,它的主人,无情道君林曜,也在身後走出。
佩戴银鳞护腕的右手握住剑柄,在青袍之前,点燃紫色雷电:“群龙无首,就让我的姐姐,来当你们的头。”
九域竞技後,彻底沦为九域末流的妖域死气沉沉,忽有一道闪光,晃得妖域宫殿前的护卫擡手遮目,再一看,是衣服上的宝石折射光彩。
华丽的金线穿梭在杭星澜的卷发中,他每走一步,衣物间的翡翠环佩都叮当作响,戴各种戒指的手指,拿着一只木质的埙。
妖帝死後,雪妖霰尘继位,杭星澜看着他眨眨眼:“我不太喜欢打架,妤妤你知道的,你也服的,要不你主动交了域主戒吧。”
霰尘:“……”谁服了,谁服了,谁服了!好歹你也耍几招吧!
与妖域一域之隔,便是沼域,沼泽资源丰富,域内生长着极多稀有灵植,地理面积和人口总数及不上其他领域,但弹丸之地仍有主人。
个子矮矮的泥人挖着沼泽地:“好久没吃这儿的蚯蚓啦,啊呀,那什麽,新的沼域之主……”
扇垚伸手将沼域新主拍进泥沼里,“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我的主人是九域至主,我主人的主人是魔域白教主,懂?”
主人,您交代的事扇垚做到啦!这样子,大家都只能夺一个领域啦!
同一时间,全民直播也在火热进行,人们蹲守在世渺鉴前,直播功能甫一开放,大批新人主播诞生。
商户们打开门做生意时在播,百姓们做濯衣洒扫时在播,修真者们上山采灵植时在播,更有甚者,全家十八代老小一起播。
能说会道的人们会编写话本丶段子丶童谣,让每一个点进直播间的观衆了解前因後果。
会飞的修真者们会飞上塌坠的天空,丈量天空离地高度,给全世界展示现今形势有多严峻。
刘芳丶童三碗丶陈黑虎作为头部主播,没日没夜地把控话题,呼吁相信白乐妤。
世界各地紧锣密鼓的沸腾声中,时间一晃来到第二日尽头,天空压塌高楼顶端,许许多多的百姓披着月光露天而席。
银色的月泽淌进教主寝殿桌面,九枚域主戒指安静摆列,戒身印刻多种纹路,彩衣丶刀剑丶天宫丶卍字丶八卦锁……以魔域的雨滴戒为首。
桌前,白乐妤坐姿端正,露出衣领的脖颈修长,眼里满满的自豪,即日起,九域一统,魔域不仅是天下第一域,还是天下唯一域。
她更是天下共主!尽管很可能明日就身死道消,但即使只做一天的天下之主也很了不起了!
谁能想到,一百多岁之前她还被关在笼子里,一百多岁之时她还无名无姓大字不识。
白乐妤注视着九枚戒指笑,在也许是人生倒数的日子里拿下天下共主位置,也算全了她一桩心愿。
四面八方的信仰源源不断地流向她,提升着她的修为,在升到渡劫期时,被白乐妤有意压住了。
这些信仰是战胜普旅的唯一可能,假如它们不足以助她冲到“神佛”的程度,全世界都会完蛋,她不想提前一观结局。
身後,十多件新衣罗列,是这几天凡人们丶修士们亲手制作,送给白乐妤的。
闪亮亮的,是战衣,也有可能是寿衣。
殿门的声响引起她的注意:“林曜?来来来,为我挑一下明天的衣裳。”
林曜步进殿中,鼻梁高挺,眉目英俊,走到衣架前,和衣服对比,肩宽腰细。
他看着衣服,白乐妤看着他,普旅给的三天期限,是给林曜晋级用的,她不由感慨:“弟啊,要不是你压着修为不晋升,全世界也不能有三日求生的机会。”
垂在身侧的手被林曜牵住,他目光深邃地盯着她:“错了,没有你,我根本不会不升级,为世界争取到喘息时间的是你。”
好听,爱听,白乐妤压不住嘴角上扬,林曜随後抱住她,梵渡和长羽连手都没牵过,他的转世倒很喜欢贴贴。
冰凉的唇贴到白乐妤唇边,气息微微纠缠,今夜,林曜要在不飞升的前提下,尽可能吸收体内力量增长修为,待不了多久:“姐姐,明日穿什麽,选你喜好的吧,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在白乐妤面前,他没有自我。
林曜刚走,一阵黑烟卷住白乐妤的腰,谢渊寂将她压到桌前,浓眉高高地挑着:“他刚亲哪儿了?别装傻,我在窗外看见了影子。”
白乐妤笑:“噢?那方才怎不见你闯进来?”
“明知故问。”
世人的生命都如倒置沙漏里的沙子,即将漏光,这个时候,谁会愿意将宝贵的时光花在找不痛快上,不如多亲一亲白乐妤,呸呸当他没说!
谢渊寂红眸盯着她红艳艳的唇,冷白的脖颈中心喉结滚动,压下喉间“亲我”的滚烫命令,拿出一份折子拍在桌面:“刚批奏折,有句话不认识,你读一遍。”
“字得多生僻……”白乐妤偏头觑向桌面,“‘明天我一定要活着’?”
字形狂横,下笔有力,分明是谢渊寂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