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然接住萍萍错愕目光,怎麽了?她说的就是真实想法,既然住得都不怎样,不如选个热闹的。正好萍萍回来了,仨人住一院方便一起用膳。
她打着萍萍的名号给太子上奏,不信他不允。
“说起夕照……”萍萍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姚书云旋即回:“我知道的就那些。”
“书云,我晓得你肯定还有没和夕照讲的。”因为夕照藏不住话,但自己可以,萍萍强调,“我保证不会同第三人讲,绝不告诉夕照!”
她央了半天,姚书云一开始咬定不知,後被缠得无可奈何了,又冒出两字“不是”,最後缄口。
萍萍坐了半晌,突心一沉,如棒喝:“我保证也绝不告诉殿下!”
姚书云顾忌的是柳湛!
少倾,姚书云起身走到萍萍脚边,躬身,袖掩手,手再掩口,对着萍萍耳朵吐气如兰:“金娘子那晚不是第一回服侍陛下,却像换了个人,说出的话不是她的声音,是另一个女人。那个人陛下应该很熟悉,也……”姚书云压低声音,“我猜他也很怕那一个人,因为中元节後至今,陛下一直在服用安神少梦的药物。”
萍萍看着姚书云,姚书云歪脑袋,没了,自己的线人就晓得这麽多。
“陛下是不是还有什麽慢病?”
“嘘——”姚书云立即将指放到萍萍唇上,示意噤声。她自己声音再压低些,比蚊蝇还细,“陛下有消渴症和风眩,痼疾。”
萍萍纹丝不动,姚书云瞧她那呆滞样,唉,偏要问,问完吓坏了吧?
萍萍心中却似有座铜钟,不住撞响,心与耳畔俱轰鸣,听不见其它——她晓得怎麽能让一个人发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用腹语。
有人用腹语栽赃金娘子,恐吓陛下。
宫中谁会腹语?
七大王。
犹记那日树下,柳沛腹语炫耀“小紫絮”,说是鸟喊的。
这才是他被禁足的真正原因。
萍萍辞别姚书云,一路上都攥着拳,因为心跳太快,中途停歇好几回,还觉肚痛,稳了好久才再去仙韶院。
萍萍叩门,朱娘子一开就笑:“外面这麽热麽?”
萍萍才发现自己不仅掌心,浑身都是汗,一摸却是冰凉凉的。
朱娘子请萍萍喝了碗紫苏冰饮,萍萍说起想继续学琴的事。朱娘子听完一笑:“殿下已经复立,你是要抓紧学琴。”
萍萍垂首,朱娘子以为她学琴纯粹为了讨好太子,
其实仙韶院有开夏季小课,但只熟人私底下教授,萍萍进从云宫一年,朱娘子已将她排除在外:“可惜今年上半年的课已经结了,下半年吧。”
萍萍啓唇:“我当时选琴的确是因为殿下……”
“那再好好想想吧,”朱娘子打断,“九月才开课,不急。”
萍萍不疑,真准备八月底再来找朱娘子。日子一天天过,忽有一日萍萍走哪都有宫人瞥着嘀咕,她去後厨打饭,平时经常给她多打的厨娘竟抖了又抖,最後到她碗里只剩一片肉。
出後厨竟有人伸腿,试图绊她一跤。
夕照今日当完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萍萍孤身一人,索性问出来。
“呸!还在这装无辜!”有人唾她。
萍萍以手护碗,别吐碗里,还要吃饭:“什麽意思?”
“你别装傻啦!朱娘子没让你上琴课,你就把大家的课都停了!”
“我没有啊!”萍萍立马反驳。
“攀上殿下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宫人们想骂她狐假虎威,忌惮太子不敢言,就像明明是太子撤销了司教司,宫人不满,却只敢找萍萍的茬。
萍萍了解之後,急回院内。
姚书云还真搬来做邻居,这会正等萍萍开饭,开口就问:“夕照今日又不跟我们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