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书云上下打量萍萍一眼,不接,反问:“你住哪间房?”
萍萍一指。
姚书云道:“端进房里来。”
萍萍端进来後姚书云立刻接从她手中夺过瓷碟,直端到床上,萍萍和夕照皆看愣了,面面相觑。
姚书云却叮嘱萍萍:“这是你房中,偷吃的是你。”
“是是是。”
姚书云拉被子盖住自己身子,然後躲在被子里尝,羊肉和红烧肉她都在嘴里含了许久,汁吸得没味了,才舍得咽。
吃完後,她各取一锭银,分别递到萍萍和夕照手上:“劳烦明日也帮我留一份。”
“不用银子我会帮你留。”萍萍一口答应。
夕照也不要赏钱,但不解:“你自己不能多盛点吃吗?”
姚书云缓缓道:“我每日吃多少,皆有人回报阿兄。”
*
东京城,谭郎中医馆。
裴改之叩响後门。
谭郎中一开门,裴改之就笑问:“这快一个月了,不知谭典设可有喜讯?”
谭郎中低头瞅地:“唉,进来聊吧。”
到房内将谭典设被逐的事一说:“情况便是这麽个情况,大官人的计策胎死腹中。”谭郎中将一百两银的定金退还裴改之:“这银子舍妹没有运气拿。”
裴改之没有及时接,只笑:“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如果不能,他就只剩下唯一一个能拥有萍萍的法子了。
“唉,我妹妹只是使计打了个药水板子,就被设计驱除。我说大官人你也放过那个宫人吧,她身後是太子,惹不起的。”谭郎中好言相劝,却对上裴改之幽黑眸子,其中的阴鸷和执拗令谭郎中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谭郎中避开裴改之目光,不住眨眼。
“我知道了,”裴改之温和笑道,从定金里取十两往谭郎中那边推:“还是辛苦您了。”
“无功不受禄,不受禄。”谭郎中不敢接,裴改之也没再坚持,客套几句拜别。
谭郎中送至门口。待门一关上,裴改之背过身去,嘴角还残留着僞装的笑意,眼神却陡然凌厉——谭郎中生了怯意和畏惧,可能投诚。
是日夜晚,谭郎中医馆走水,正刮北风,家家夜里又睡得熟,烧了好久才有人发现,待扑灭时,连着四丶五家医馆都只剩下黑灰柱子还立着,整条街浓烟呛鼻。
最可怜的还是谭郎中一家子,全烧黑了,没一个活。
翌日,仍是深夜。
翰林学士范合敬府上嫡女范牧君,梳洗完毕正要在入睡,忽被人从後点住定穴和哑穴。
她回不了头,不知道自己的贴身女使哪去了。
近身的是名男子,身形高大却消瘦,夜行衣戴面巾,隐在夜里愈发看不清,范牧君只能瞧见他露出的两只手格外白皙。
男子冷冷开口:“再进宫给娘娘带句话,就问她记不记得庆丰十三年的扬州。”
“倘若记得,别忘了还有一个承诺一直没有兑现。”
男子说完,手刀打晕范牧君,潜出闺房,借夜色掩护,视范家护院为无物,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