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烦躁到了极点:“你松开!松开!”
他用力挣扎,指甲不慎划到了司亭小臂,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司亭怕他受伤,只好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Alpha的信息素透过那道小小的口子溢出,沈惊闻见味道,吸了吸鼻子,怪怪的,有点奶香,又带着酸。
沈惊恍然大悟,质问道:“你是不是打奶嗝了!”
又奶又酸,不是奶嗝是什么。
“什么玩意,”司亭说,“檀木,我的信息素。”
沈惊:“檀木是什么,我只知道痰盂。那别人不会觉得你打奶嗝吗?我的信息素要是这个味道,我都不敢出门。”
然后他又说:“差点忘了,我不会分化,我没有信息素。”
司亭这次没有再任由他转移话题,严肃地说:“沈惊,我看看你的手。”
沈惊立即把左手藏在怀里,警惕地瞪着司亭:“你说你没看见。”
司亭轻呼一口气:“沈惊,我不会告诉别人,找个时间,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好吗?”
沈惊忽然拔高音量,尖锐地重复:“你说!说你没看见!”
开始无理取闹。
司亭拿出了这辈子从没有过的耐心,他轻轻揽住沈惊的肩膀,企图安抚沈惊:“沈惊,不要激动,深呼吸。”
沈惊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控了,于是他跟着司亭的节奏,深深吸气。
司亭点头,像是哄孩子一样放柔语气,引导道:“对,就是这样,再来,呼——吸——”
·
几个呼吸下来,Alpha檀木味的信息素顺着鼻腔进入身体里,沈惊太阳穴突突地跳,后脖颈也一阵阵发烫。
他开始发抖,控制不住地去咬手腕。
司亭制止他:“沈惊!”
沈惊重重推开司亭,把手腕内侧的瘢痕贴在脸颊上,阴沉沉地看着司亭:“你说你没看到。”
手腕上的血渍蹭到他的脸上,司亭心急如焚:“沈惊,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沈惊难受死了,浑身忽冷忽热,后颈有块皮肤像是有针在扎,从里往外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开血管肌肉,破皮而出。
“我生病了。”沈惊忽然垂下头,满脸沮丧,“没人带我去看病。”
他想起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病的时候,不记得具体是几岁,反正当时他很小。
那天他在垃圾桶旁边醒来,惊恐地发现手腕血肉模糊,沾着血迹的板砖被他枕在脑袋下面,是前一晚他自己砸的。
沈惊回家和他爸说想去看医生,他爸说这么怕病不如直接去死。沈惊又自己去下风唯一一家卫生所,给医生看他的手腕,医生让他把裤子脱了好好检查检查。
后来沈惊就没再想着看病的事情了,反正他知道自己有病,而且大部分时候都能控制住不发病。
司亭心口又酸又软,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我带你去,司亭哥哥带你去看病。”
沈惊这时抬起头,看着司亭冷冷一笑:“我没病,我好得很。”
嘴上说着自己没病,实际上难受得浑身发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如果说刚才他持续啃手腕的表现还只是焦躁不安,那么现在已经能够说得上是神经质了。
沈惊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司亭,用手腕去磨蹭脸颊,反反复复。
司亭担心此时贸然靠近会让沈惊更失控,他看着沈惊的背影,决定联系俞昼。
·
就在这时,宴会厅里的音乐停下,司仪上场了。
司仪是知名主持人,风趣幽默,将主厅里的来客逗得捧腹大笑,笑声透过镂空的窗户传到阴暗的树林里。
沈惊拿手腕磨蹭脸颊的动作停住了。
接着,司仪开始调侃起俞守泽和乔潇潇这对未婚夫妻,他说这二位呀真是相见恨晚,月老牵红线的时候睡着了,现在才醒。
欢快的笑声一浪接着一浪,司仪问俞守泽和乔潇潇此刻是什么心情,俞守泽说难以形容,乔潇潇说这辈子还好没有错过。
沈惊低垂着脑袋,肩膀抖动。
司亭觉得不对,起身走到沈惊身前,蹲下,才发现沈惊在哭。
豆大的泪珠从他眼眶往下掉,一颗接着一颗。
司亭觉得心脏都被揪住了,他连忙用拇指给沈惊擦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怎么了?”司亭问他,“怎么哭了?”
沈惊抽噎着说:“我哥哥在哭。”
“你哥哥?”司亭疑惑,“阿昼在参加订婚宴,他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