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晗点了点头?,牵起林清羽的手,先行离开。
左天?昊目送着两人离开,回过头?看着齐慕,“齐大人,殿下已然发?了话,对于目前最有嫌疑的白夫子,本官主张的是先收押看管,齐大人觉得呢?”
“左大人,”
“我愿意随大人回衙门。”白卿礼抢声打断了齐慕的话,她看向齐慕,“清者?自清,我相信大人定能查明真?相,还我公道?。”
“卿礼。”齐慕咬着牙,脸色难看。
白卿礼却只是朝他笑了笑,便跟着衙差往外而?去。
“本官还得再去现场勘察一番,齐大人可要?一起?”左天?昊笑着看向齐慕,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挑衅。
齐慕阴沉着脸,沉沉的看着左天?昊,半晌才道?:“自然。”
书院□□的池塘因缺少打理,便长了许多杂乱的芦苇,池塘中央的清风亭年久失修,在芦苇丛中若隐若现,一阵清风拂过,显现出亭中站立着的两个?人。
眼前的姑娘低垂着头?不发?一言,肩膀偶尔微微颤动一下。
萧晗心疼地看着她。
她八岁来到书院,九岁正?式开始跟着李大夫学习医术,虽未正?式拜师,可她早已将李大夫当做自己的师父对待,她自幼缺少父爱,李大夫对她严厉中带着看重,刀子嘴豆腐心,包容而?宠溺,几乎倾囊相授,与她而?言,绝不仅仅是师父而?已。
今早一收到李大夫遇害的消息,担心她无法接受事实伤心过度,他立马便抛下手头?的事,赶来书院了。
他上前将她抱入怀中,放缓了语气柔声安慰道?:“想哭便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
一滴热泪滑落,萧晗感受的了来自胸膛的炽热,将她又?抱紧了些。
真?是奇怪,明明她没想哭的,她只是有些茫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做,可萧晗的话音一出现,她的眼泪便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起先只是无声的落泪,后来便成了小声的啜泣,最后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昨日,昨日他还在教我写药方,他虽然总是骂我蠢笨,可是,可是他说?,若下次还要?去岭南采药,便带我一起去,他这个?大骗子。呜呜呜~”
林清羽哭得不能自已,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啊,他怎么能这么突然的,毫无交代的离去呢?
萧晗心疼的轻轻抚拍着她的背,静静地听着她的哭诉,直到她哭累了,才将她轻轻抱起送了回去。
将林清羽送回了寝舍,让璃书好?好?看顾她,随后便又?起身去了后山亲自查探。
晚些时候,萧晗亲自将林清羽送回了宫里,嘱咐皇后多陪陪她,安慰安慰她,看着她恍恍惚惚的样?子,萧晗抿着唇,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随后便又?离开了。
一连几日过去,始终没有真?相的一点线索,反倒是更加证实了白卿礼杀害李大夫的可能。
左天?昊在后山距离李大夫摔亡之处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几个?脚印,而?根据比对,正?好?与白卿礼的脚印大小吻合,其鞋底纹路也完全对得上。左天?昊更是在李大夫的房间搜出,李大夫与白卿礼相约子时在后山凉亭相见的字条。
白卿礼咬死不肯承认她去过后山,可种?种?迹象表明,她极有可能就是杀害李大夫的真?凶,如今她已被收押入牢,可到底缺少决定性的证据,无法给她定罪,案件便陷入了胶着。
萧晗看着案桌上左天?昊与齐慕同时递上来的折子,一个?是恳请将白卿礼定罪以证公道?,一个?则是希望他在宽限几日,言明白卿礼绝不可能杀害李大夫。
萧晗闭上眼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案件绝不像表面那般简单,他直觉这背后似乎牵扯甚多,可如今迷雾重重,白卿礼又?始终闭口不言,他到底是在隐藏些什么?他的隐瞒跟李大夫的死又?有何关联?
“殿下,林姑娘她们已经出城了。”
有太监来禀,萧晗睁开双眼,淡淡地看着邱耘,“可有派足够的人手去保护?”
“殿下放心,钟侍卫亲自派人跟着呢,不会有事的。”邱耘道?。
萧晗点了点头?,随即起身。
他得再去见白卿礼一面。
——
林清羽一席素色白衣站在城门外的十里亭遥望着远方,神情哀恸,双眼含着泪水,久久不肯收回视线。
“清羽,他们已经走?远了,天?色渐晚,咱们也回去吧。”璃书犹豫着开口。
李文元一生醉心医术,无妻无子,三?日前,他的侄儿李从文从老家陇西赶过来,言明将会按照族规,将叔父接回老家祖坟安葬。
今日便是便是丧仪队伍出发?的日子,林清羽原本想一路将李大夫送回陇西,还是萧晗与李丛文联合相劝阻止,这才作罢,但却要?求至少允许她送至十里亭。
萧晗有事无法亲自陪同她,璃书放心不下,一大早便入宫去陪着她了。
两刻钟前,李从文与两人正?式告别,扬鞭而?去,可即便早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林清羽却久久不肯回去。
“清羽。”璃书上前挡在林清羽面前,阻断了她的视线。
人死不能复生,她总是要?往前的。
林清羽收回视线,看着璃书担忧的双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璃书,别担心,我没事的,我们走?吧。”
“清羽,在我面前你又?何必逞强呢,你想哭便哭吧。”璃书上前一步,紧紧拥抱住林清羽。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她原以为这么多日,她早已缓过来了的,可一想到,往后再也没有人在她写错药方时,来严厉批评她,也没有人在她疲倦时,悄悄给她泡一杯安神茶,她便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原来生离死别竟是这般叫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