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让川抽空看了眼,严森来信说现在才清理完三分之一。
小树苗看起来虽小却只是冰山一角。它根系过于发达,深入地下百米,需要花一天清理。
她着急回了句辛苦,立刻推开银清房间的门。
内里迎面扑来馥郁植物香气,因着过于浓郁,都快从空气中凝结出实质,香得几近窒息。而就是这麽一开门,隔了一个房间的白芨瞬时闻到这股气息,连简寻也闻到了。
他肚子上的婴孩似是惧怕这种气息,慌忙要退。
简寻见状,更是叫得歇斯底里。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岑让川有办法!
他就知道赖上她遇到这种事绝对可以解决!
过往经历种种在眼前浮现,简寻恐慌地几乎要失去理智,他把她当救命稻草,生怕错过分毫。
简寻喊叫如催命符一声声传来,白芨不断劝说让他保存体力他也不听,就这麽不知疲倦地叫着喊着,
“让川——”
“岑让川——”
凄厉的丶尖利的丶痛苦的……
一股脑尽数倾倒而来。
岑让川置之不理,听不到般走到银清身边问:“还撑得住吗?撑不住我让严森那边暂停,等你好些再继续。”
银清躺在素色枕上,哪怕今日阴天光线不好,他的皮肤亦如透光宣纸般白得瘆人,高眉骨遮挡住为数不多的光,显得黯淡沉光。
他疼得浑身是汗,覆在皮肤上浸出琉璃光泽,似下一秒就要破裂。
“扶我过去……”
岑让川以为自己听错:“啊?”
他刚刚说什麽?
“扶我……”才说几个字,他痛得蜷缩成团。
卷起的衣角露出他惊人的细腰,生长于他腰侧的莹绿不肯离开他的身体,死死扒住他每寸经脉骨骼,被撕扯下一块又急速生长,带来阵阵颤栗如受片心刑罚的剧痛。
植物汁液汩汩流出,黑色青色,交替出现,染得他身上到底都是。
岑让川再担心简寻,但也不能不顾银清的身体。
在她想着简寻要是死了她该如何处理他尸骨时,门被叩响。
白芨语气沉重:“师父,出现的是最凶险的第三种情况。”
第三种?
哪种?
“岑让川,这道劫……过去之後,”银清压低声音,气若游丝道,“别再,招惹些不干不净的男人。”
她哪还敢啊!
一个简寻够她受了!
“要不让他死了算了……”岑让川小声说,“你都疼成这样。”
“这个时候,就别跟我玩心计。”银清从床上爬起,将自己上半身挂在她身上,“他要是……嗯……死在这,白芨药堂还开不开,後续他父母找来,你要如何交代,最重要的,他的尸身要怎麽处理?”
她都想清楚了,不然怎麽会哄他,想要保住简寻的命。
“师父?”白芨再次敲门,“您别使性子了!人命关天啊!蓝毛怎麽样也比不过您风姿绰约肤白貌美才华横溢,我进来了?”
这架势竟是要来强的。
“等等,他就来!”岑让川连忙叫停,低头问趴在自己身上的银清,“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再给我去弄一张……”他看了看自己腰侧。
“一分钟,我立刻就来。”
得知银清要出手,白芨马不停蹄去看简寻情况。
他的喊叫此刻成了背景音,每个人对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活着。
至于以後哪种活法,关她们什麽事呢?
岑让川实在不知道拿什麽玩意既能吸收他腰侧流出的树液,也就是相当于他的血,又能不被心细如发的白芨发现端倪。
想来想去,她去弄了张医用卫生巾,环绕银清腰侧一圈绑紧,放下衣摆後从外观上看,觉不出异常。
她真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