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一直都在关注我家里情况的话,那你应该知道我原本还有弟弟和爸爸的,我爸爱赌,借了不少钱,经常有催债的来我们家里摔锅砸碗,还打人。”
“我爸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我那会读高中,但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于是我高二那年辍学,去了工地。”
宁迢揭自己伤疤时眼都不眨:
“我爸赌性太大,嫌我赚的那点不够花,後来背着我去借高利贷,结果,後来有天我送钱不及时,放贷的下手太重,我爸和我弟都被打死了。”
“我妈亲眼目睹他们活生生被打死。我回家时看见一地血,和他们两个的尸体,她疯了一样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麽不能早点回来。
後来,她开始恨我,每次我回家,她都在问我什麽时候去死。”
魏衔玉的思绪被他打断,他听着宁迢诉说自己曾经的经历,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不由自主抱紧宁迢,嗓音干涩:“宝宝……”
宁迢眼眶发酸,他眨眨眼,接着说:
“小时候我就不讨喜,他们嫌我长得像小女孩,怀我的时候,我爸出轨,我妈气得差点流産,後来直到我四岁那边我爸才和那个女人断干净,他们重归于好,我妈再次怀孕。”
“後来我弟弟出生,他们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後来渐渐长大,我知道了为什麽他们看我不顺眼,因为我活着就是在提醒他们有过一段痛苦,争吵,不堪的过去。”
宁迢忽然推开他,眼眶含泪:
“魏衔玉。”
“在你来之前,没有人爱过我。”
宁迢自嘲一笑,擦擦脸上的泪:
“可能我也是个变态,看到你小心翼翼把我曾经扔掉的,用旧的东西全部收藏起来,我竟然尝到了被珍视的感觉。”
魏衔玉无措地去擦他的眼泪:
“迢迢,别哭。”
宁迢握住他的手腕,吸了吸鼻子,脸颊贴在他掌心处:
“你的日记我全看了,你就是个精神病变态,可是我看到你说你跳楼了,还试图割腕时,我也跟着难受。”
宁迢红着眼眶望向他,声音微哑:
“开心吗?你终于得逞了。”
魏衔玉攥紧他的手,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他期期艾艾地看着宁迢,问他:
“你爱我吗?”
几秒钟的沉默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与魏衔玉满怀期许,眼泪要掉不掉的眼睛对视,宁迢再次面不改色地说:
“我爱你。”
世界上违心的话千千万,但却没有比“我爱你”这句话更难辨真假的谎言。
深陷爱河的人甘之如饴,靠在岸边的人嗤之以鼻。
真心界限模糊不定无法深究,它像鬼神一样抽象。
一部分人信,一部分人不信。
从愿意爱的人口中说出这句话是情比金坚。
从不愿意爱的人嘴里说出这句话,就是一场弥天大谎。
宁迢撒了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