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眼神闪烁,嗫嚅了半秒,其实他还没想好怎麽说,“怎麽说呢。”
秦鹤扬眼见着青年垂睫,思虑怎麽说,说什麽,他俯身亲了亲青年眼皮,“没事,想到什麽说什麽,没想好明天再说也不迟。”
温热的触感一闪而过,裴玉眸子闪了闪。
他知道自己特别幼稚,中生的秦鹤扬傻愣愣请假帮他去打架,成年後的秦鹤扬在宴会厅替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踹了裴正良一脚,只有在这些时刻,明晃晃泄露出的不成熟丶不冷静丶不稳重,才格外触人心弦。
裴玉没办法否认他对秦鹤扬的爱,但再继续否认秦鹤扬对他的感情,就实在过分了。
从哪里说,裴玉脑子里突然呈现失忆时说的疯话,关乎他网上私生活混乱的谣言,他第一次正面澄清,“我外面那些绯闻都是假的,你没信过吧,木川和景尧那几个傻子有几次还转链接问我是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而且我和你分手後就没谈过。”最後一句话裴玉降低声音,似语速极快的低喃。
说完裴玉似乎全身心轻松,轻轻抿唇,两颊肉微微鼓起,一双水眸亮透澄莹,但他视力相当好,捕捉到枕边人眉宇的一秒即逝的讶异。
他睁大眼,“蹭”地一下起身,被子滑落,不可置信问,“你别告诉我,你信过?!”
秦总立刻跟着支起身,矢口否认,“我没信过。”
裴玉狐疑地眯了眯眼,“我平时只是懒得花钱花精力管而已,而且我的八卦热搜一般讨论一阵就散了,撤得快。。。。。。”说到最後一句话,像似有知觉一般,他擡眸同秦鹤扬视线相接。
秦鹤扬神情变化不大,目光似水格外平静,好想真的没相信过他的传闻八卦。
裴玉在圈内当了快小半年经纪人,接近一年半的总裁,公司艺人但凡沾上负面新闻或者热搜,哪有那麽容易说撤就撤。虽然GN在他管理之下,越来越好,但并不代表裴玉本人心细。
虽然很不确定心里那个念头,显得他特自恋,“我的那些热搜,不会是你处理的吧。”
秦鹤扬这下没否认。
裴玉目光呆了,傻傻看着床上俊貌英气的男人,反应慢半拍,迟钝很久才慢慢“啊”了一声。他感觉自己和秦鹤扬之间蓦然多了很多不知道的东西。
情绪千回百转,裴玉只觉得自己两眼有点晕乎,他最初闹绯闻那阵,貌似好像,距离协议结婚还早的很。
秦鹤扬伸手,把青年拥入怀中,鼻尖萦绕浅淡的青竹香,让人很安心,怀里人看不见黑眸的情绪翻涌,“小玉,坦白来说,那些新闻,我第一感觉更多是生气和嫉妒,我们当时已经分手,甚至去江大都要参加什麽没意义的讲座。所以只能撤掉。”
“後来胁迫你结婚,我更没立场问你。”
赫赫有名的秦氏总裁,在婚前,认为自己作为前男友没资格问,婚後觉得自己是大恶人,更不敢问。
裴玉关注点又飘忽,他硬推开人,双手虚虚搭在秦鹤扬肩上,“胁迫我结婚什麽意思?不是裴家胁迫我结婚的吗?”
秦鹤扬黑眸深邃,出类拔萃的五官轮廓线条凛冽,两片薄唇抿着,像不茍言笑的冰冷雕塑,渗着一丝不可见的残忍。
裴玉从认识秦鹤扬起,学生时代是品学兼优学霸,成年後是远超同龄人的青年才俊。他对秦鹤扬自带超厚滤镜,商界那种什麽肮脏手段,他笃定对方不可能会用。
但是现在,那个笃定变成不确定。裴玉声音连同目光有些呆,玩笑似的问,“裴家并购案暴雷,不会是你做了什麽手段吧。”
时间过了几秒,秦鹤扬没否认,喉结翻滚了两下,“我布局设了套,挺明显的局,但凡贪欲少点的,都能看出破绽。”
裴玉眼睛眨也没眨,前十分钟,他还在感慨惆怅青春的陈年往事,秦鹤扬这儿已经进入高速转到商战风波。
到最後,裴玉只记得骂,“裴正良那个脑子但凡能仔细一点,他都不会是裴正良。”
秦鹤扬担心问,“小玉会怪我吗?”青年只是看着没心没肺,什麽都不在乎,但是心思敏感,藏着不肯外露。
裴玉嘟囔,“啊,怪什麽,裴家并购案暴雷?你都说了,但凡正常人都能避免的事,裴家撞上吗,说明没你设局,也有其他人设,迟早的事,而且这两年裴家也给秦氏添了不少麻烦,他们算捡便宜了。”
秦鹤扬亲了亲人唇角,声线温柔,“嗯,我也算捡便宜了。”
明明对方也没说多甜蜜的话,裴玉心脏却变得格外软。
因为曾经的过往造成的隔膜,他们这两年最大的错误是都不愿意直面情感,正视误会,抑或是吐露心声。
裴玉不想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对秦鹤扬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他觉得自己烂透了,也把秦鹤扬当成烂透了的人,把这场婚姻当成秦鹤扬对自己的报复。
秦鹤扬认为他说了就是认输,认输他太爱裴玉。
两个人都没意识到,其实他们就从来不在乎这一场婚姻是出于哪种目的,互相找借口,只要是对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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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安的18岁生日,江城一中高三六班四人学习小组聚在江边最好的一家餐厅,傅木川订了一个超级大的粉红色蛋糕,上面插了18的数字蜡烛。
寿星超级不服气,裴玉居然时四个人里面年纪最小的,在三个朋友的祝福中,她憧憬着闭眼吹蜡烛许愿。
四个人一个未成年,象征性地点了几杯甜酒。
包厢内关了灯,只有蜡烛两点微弱星火以及窗外绵延的星灯银河。
环境昏暗,裴玉喝了点酒,视线忍不住地落在安静站在一侧的挺括身影上。
甜酒度数很低,指尖却意外地发麻,麻到眼皮上忍不住发颤。
那人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穿透浓稠黑暗看过来。
烛火吹灭,恢复光明,裴玉的阵阵心跳声暴露在明亮之下。
生日结束後,裴玉和秦鹤扬格外默契地声称喝了点酒需要散步。
裴玉身高略微比秦鹤扬低些,肩臂偶尔蹭到,带着心事的细微江风从两人之间吹过。
裴玉只觉得江风吹得醉意升了些,沉默之间,他终于伸出手拽住秦鹤扬,仰头喊人,“秦老师。”
自从秦鹤扬教他学习後,裴玉总是习惯打趣喊他秦老师,光是喊人,心脏高频振跳到令人发麻,眼眶慢慢变得通红,似乎是对接下来要说的话紧张。
秦鹤扬以为他醉的不舒服,下一秒,听见红着眼的少年冲他问,“哥哥,我能亲你吗?”
裴玉仰着头,不知道自己眼尾和唇瓣泛着红泽,漂亮到令人心惊,在亲吻落下之前,他听见秦鹤扬说,“小玉,你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