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倒是姜理,突然间想起了带着莱莱的这些年,也有过Alpha或者Beta跟他说要追求他,他们也是离了婚,有的也带了孩子,但姜理都拒绝了,他从未想过要再和别人在一起甚至组成家庭,更何况,他不要莱莱跟着他寄人篱下,这种日子有多难熬他比谁都清楚。
但很多时候,他也在想,如果他能给莱莱一个正常的家庭跟关爱,莱莱是不是也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撒娇生气,而不是什麽都忍着。
莱莱所遭受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造成的?
到家後,姜理把姜莱抱进房间,跟他说先休息一下,等面条做好了,就喊你起来吃。
姜莱点点头,说好。
姜理闷不做声地就去厨房,从头到尾都把钟宴庭当空气。
钟宴庭没来由地有些心慌,在姜理踏进厨房的那一刻,一把拽过他,然後用另只手砰得把厨房门关上了,他对上了Omega湿润通红的双眸。
所有的话堵在胸口,愤懑不满以及无奈,充斥着钟宴庭所有的感官。
钟宴庭无数次地问自己到底怎麽了?
“姜理,为什麽生气?”他把姜理抵在厨房的玻璃门上,冰凉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传递到姜理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颤栗。
“钟宴庭。”姜理看着他,眼神格外清澈,他说:“我要给莱莱做饭,他饿了。”
“是因为我没有来你这儿吃饭,还是因为我没有回你消息,所以你生气了?”钟宴庭的声音不大,他刻意低了好多,怕被房间里的姜莱听到。
以前他不论怎麽对姜理,姜理都不会生气,就算他无数次放姜理鸽子,这个人也只会在第二天拿着各种吃的来讨好他,跟他说对不起,是不是我又做错什麽了?
软着声音,然後小心翼翼地去牵他的手,跟他说:“你别不理我好吗?”
“你就不能。。。。。。”钟宴庭从来没有低过头,道歉对他来说比任何事都难,他有什麽没有得到过?但现在姜理在他面前,仰着一张明明那麽熟悉却让他有感到无比陌生的脸,跟他说:“我要去做饭了。”
心脏像是正在被什麽东西啃食。
“就不能别生气吗?”
“生不生气有什麽重要的吗?”姜理不理解钟宴庭为什麽执着于他生不生气这个点,手腕被抓得疼了,他尝试抽出来却失败了,姜理有些麻木。
“钟宴庭,你放过我可以吗?”姜理模样呆滞,睫毛抖了好几下,有些不理解又有些无辜地说:“我好累,哪里都很累。”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大颗大颗地汇聚到他的下巴,又落到胸前,洇湿了布料。
“欠你的钱我会还你,我现在得给莱莱做饭,他生病了。”眼泪越流越多,衬得姜理的脸格外窄小脆弱。
他求着,又仿佛在诉说:“钟宴庭,莱莱生病了。”
莱莱一直都在生病,你知不知道?
钟宴庭只盯着姜理漆黑双眸里闪着的那点光,在手颤抖地更加厉害之前,他松开了姜理,口鼻尖有种窒息感,让他有种陌生的不适。
突兀的电话铃声在厨房门口响起。
钟宴庭没有接。
侧在腿边的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鬼使神差地又要去牵姜理的手,却停在半空,手机又震了一下,钟宴庭匆匆看了一眼。
“我晚点再过来,会让人送点吃的跟药,你跟孩子好好呆在家。”
姜理仍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钟宴庭咬着牙凑过去,捧着他的脸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
“在家等着,知道吗?”
钟宴庭说的话,姜理其实没怎麽听进去,在Alpha离开後,他便去了厨房做饭。
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人上门送了吃的跟一个药箱,里面都是常备药,姜莱吃了面以後昏昏欲睡,姜理陪着他睡了一下午。
姜莱的发烧持续了差不多三天才好,第四天姜理才送他去了学校,而他也重新开始送外卖,钟宴庭那天离开後,并未再出现,姜理也无暇去想。
中午,他在一个快餐店取餐,等待的时间里,他想着要不要给姜莱打个电话,但是一看现在这个时间,姜莱可能在吃饭或者午睡,还是不打扰了,今天下午得早点去接他。
快餐店里的电视声音很大,姜理站在收银台边上的角落里,眼睛瞥到了电视机,里面正在放着新闻。
“喂,你的餐好了。”老板在喊他,然而姜理不为所动,他只盯着电视上的那个人,随後又不确定地向前走了好几步,想要确认是不是看错了。
但没有,何怡的脸他不会看错。
女人在电视里显得十分瘦弱刻薄,她还穿着那天在殡仪馆的那件深红色格子外套,头发乱糟糟的,死气沉沉地正对着镜头。
“我要举报湾北区区长钟宴庭,故意殴打我儿子姜何,导致他重伤,并且无缘由送他进精神病院,以及,八年前,诱奸我未成年的Omega侄子致使他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