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扶灵安心地阖上双眸,眼睫映出丝丝阴影,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秋谷看到秋灵籁一行人後,不知为何竟瘫倒在地,泪水也从眼角无声滑落。
“秋谷,为何坐在地上不起来啊?”秋惊打趣他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莫不是想认我作父?咦,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
说来也怪,秋惊面上分明是与友人重逢的嬉笑,声音却不知为何发着颤。
“秋惊你。。。。。。”秋谷破涕为笑:“嘴还是这般不讨喜。”
他这样说着,双眸却一直紧盯秋灵籁身後的那名中年男子,身穿苗疆服饰,左耳饰有银耳珰,眉尾处有道疤痕,格外显眼,异常有辨识度。
与那滚落在秋谷脚边的头颅样貌一模一样,正是死而复生的秋种!
秋种走上前扶起秋谷:“今日我要教你的便是‘金蝉脱壳’,可学会了?”
秋谷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活生生的秋种,连连点头:“。。。。。。学会了。。。。。。”
秋种无奈摸了摸秋谷的头:“这是我本命蛊幻化出的能力,你是从何学会的?”
“这丶这。。。。。。”秋谷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回答出这个问题。
“你丶你不是死了吗?”月娘难以置信地看向秋种,双眸圆睁,转而又望向秋灵籁:“你不是走了吗?”
秋灵籁并未打理她,而是抱紧怀中的白扶灵,继而朝秋谷道:“今日本少主要教你的是‘请君入瓮’!先假意离开,复而又折返回来,让幕後之人自己现身,抑或是。。。。。。让他身边的人自行供出他。可学会了?”
“多谢少主赐教,”秋谷吸吸鼻子:“学会了!”
月娘不是事情原委,不死心地问秋灵籁:“那蒸饺你分明也吃了,为何你没事?”
秋灵籁平静地看向她:“毒对我这种炼蛊之人来说,半分作用没有,可惜你还煞费苦心地试图算计我。”
他此刻眼前黑影重重,有些辨不清方向,却还是居高临下地睨着月娘,神色不悦:“解药给我。”
说完,不等月娘拒绝,他又自顾自地开口道:“蔷薇坊,西夜国国师专门开设的情报搜集处,坊内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女孤儿,她们被养大,经过层层严酷的考验存活下来後被培养成死侍,誓死追随丶效命白清辞。。。。。。”
此处他微微停顿,话音一转,问月娘:“还想听吗?还想听的话我就站在窗户口大喊,让西夜国的百姓也听听他们一直仰慕崇敬的千岁背地里都有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许你这般污蔑千岁!”
蔷薇坊内此起彼伏的呼声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
月娘讥讽地补充道:“难不成死人还会有机会开口吗?痴人说梦。”
秋灵籁听罢,轻挑下眉,嘴角漾开一抹弧度:“下毒的事你们会做,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们事所谓的那正人君子,不干那等龌龊事?那寻常的毒粉可比不上我们苗疆的蛊毒。。。。。。”
月娘一衆人这才发觉鼻息间那若有若无的香味,神色一变,纷纷用衣袖捂住口鼻。
白扶灵不知何时恢复了些许神智,但依旧瞧着不大清醒,他告诉秋灵籁:“不用同他们浪费口舌,我怀里有药,可解百毒。”
闻言,秋灵籁神色一松,全然不是方才那般游刃有馀的姿态,他压低声音朝秋蛰一行人道:“走!如今他们中了秋蛰的蛊香,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我们的。”
秋谷还是有些担心:“那白千岁会不会在底下等着我们呢?”
秋灵籁轻笑出声:“他这会儿怕是无暇顾及这边。”
等月娘她们反应过来时,眼前除却秋种那颗用来糊弄她们的头颅,空荡荡一片,人都不见了。
一行人不约而同地相视。
坏了,真的要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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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扶灵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座山洞内,身旁则是默然不语的秋惊一行人。
他问:“你们少主呢?”
秋惊见白扶灵醒了,这才敢放声大哭起来,起身一把抓住後者的衣袖,抽噎着道:“少主丶少主他瞎了!白丶白公子,你丶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医诡’,一定丶一定要救救我们少主啊!”
白扶灵心下一紧:“什麽?他眼盲了?发生了何事?为何我如今才知?”
秋惊哭哭啼啼的,根本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还是一旁的秋种开口替他说了:“公子您不若亲自去看看,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事情的原委。少主说您醒了之後便去山洞口找他,他在那里等着你。”
秋灵籁此刻眼前是如死一般的黑漆,眼中的影,似有若无。
幸而他还能通过本命蛊感知着自己与白扶灵的距离。
发现後者正在慢慢接近他时,他那颗因失明而悬着的心突然就安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