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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若有道 他在这一刻真正知痛了（第2页）

“妹……有？”小宁佑不解地重复。

秦娘严肃地和他对视，强调道：“哥哥去很远的地方了，有坏人正在找他，所以我们得忘记他，得当做从没有这麽个哥哥出现过，听见没有？”

“谁来问，你都当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小宁佑没听懂，但老老实实应了。

秦娘忧虑地看着他。

他那样迟钝，即便听了秦娘所说，也理解不了，什麽叫“没有哥哥了”。

第一日他什麽也没察觉，只是一个人玩耍时总是想找哥哥。

第二日他依然没有察觉，时不时到濯尔清住的房间里看看。

第三日……

第四日……

濯尔清离开第五天，小宁佑忽然回过味了，他在小小的丶一眼就能看到头的院子里找了一遍又一遍。

白日里秦娘回来陪他吃饭的时候，他慢吞吞咀嚼丶吞咽，忽然说了话，一句完整的话：“尔清哥哥，不会再回来了吗？”

就像之前的教习先生们一样。

秦娘怔愣，忽然站起来，盯着小宁佑，声音颤抖：“右右丶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

“尔清哥哥，不会再回来了吧。”他重复，他本来对着母亲乖巧地笑了一下，却忽然落下泪来，茫然地丶手足无措地抹眼泪，“母亲丶我丶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哭……”

“但是……”

他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结结巴巴地丶竭尽全力地丶正常地沟通。

被困在院子里数年，他终于在这一年的苦夏之後，长大了。

秦娘又感动又伤心，她一方面高兴自己的孩子不再痴愚，一面又担忧……

人一旦懂得，就无可避免要受在世之苦，爱恨痴缠丶别离死散，所有凡人的一生，都逃不开这苦。

“娘……”她听见自己的丶小小的孩子坐在对面喊她，捂着心口，茫然无措道，“好痛啊。”

濯尔清教他的一个字……痛。

他似懂非懂，直到此刻，终于知痛了。

【哈……】空气中传来玄枵似笑非笑的叹息，他问濯尔清，【你有没有後悔过，教他“痛”丶教他“饿”丶教他“开心”，若你没有教他，他此时便不会痛。】

【那时候……那些大家族都传你死了，要去昆仑仙宫一探究竟呢。还有的找到了这座小城。】

【你又有没有後悔过，没有杀掉那些追来的人？】

未来的濯尔清视线追随在小宁佑身上，看对方坐在石凳上抹眼泪，没有回答他。

【你若不管不顾，一心在此，也没人能拿你怎麽样。】

【你可以看着他长大，教导他，让他成为你门下最受宠的弟子，叫他不必吃任何苦，就这麽……】

玄枵这是假话，即便濯尔清不走，天道也不会容忍他的叛逆。

“……我不能。”濯尔清，或者是仙首，沉默良久後道。

他不能这样做，他无法视天下百姓为粪土，他放不下。所以无论如何，他必然会离开此地，回到仙首的位置上。

“但我後悔。”濯尔清说，“我当年应当带他走。”

过去的濯尔清因变离开，不得不回到昆仑仙宫。

後来受到天道影响，逐渐忘记了与自己有一层因缘的小宁佑，只朦胧记得南下时路过许多小城。

那时候他与玄枵达成一致，以昆仑为据，遮掩玄枵踪迹。

按照盟誓，若他百年後，仍决定遵循古道，老老实实做他的仙首，那玄枵就会自毁消失，再不出现。

但就像宁佑那时候的醉话一样——

若濯尔清真的不想丶真的无动于衷，又怎麽会有玄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