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的肉身尚且存在。”
他说:“如果我成功了,便没有机会再偷偷为你改变过去——唯有我死去时,才会有这样多的能量。”
“但我会稍微做一点手脚,改变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并非过去而是未来的内容。比如你自杀後的结局。”
“你需要多久?”宁佑问。
濯尔清眨眨眼:“很久很久,几百年。但是对现世来说,可能只是半刻钟。”
“那我等着。”宁佑说,“我就在这里等着,等被拉回肉身,就继续在肉身里等你,你要带着礼物,去接我。”
“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哥哥。”
“这一次不要再失约。”
他被打磨太久,不再是年幼时那样直白热烈的性格,没有办法再那样坦然地表达自己的爱和心情。
这样的表达,已经竭尽全力了。
他希望濯尔清,希望玄枵,能明白他那点残存的真心。
濯尔清看着他,终于难以自抑,俯下身,按着宁佑後颈,轻吻了一下他的唇:“我会的,不会等太久。”
“所有人都会等着的。”宁佑说。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弱小的丶贫贱的人过着如何的生活,他只是千千万万人之一。
所以他明白濯尔清,也真心地期盼新世界——即便他要回到牢笼,要再一次面对自己的过去。
濯尔清松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笑起来:“跟我去禁地?还是在这里歇一会?”
显然宁佑只有一个答案。
他钟爱之人,是个十足勇敢丶坚强丶善良的人。
禁地中的阵法早已啓动,此时连死水都是流动的金色,底下的扶桑比上次更为清晰。
濯尔清回过头看了宁佑一眼,对方坐在岸边,安静地看着自己。
他回过头,走进了水中,消失了。
……
-
进入水中後,周围景色倏然一变,变成了一条金色的长廊。
长廊不见尽头,一头空白虚无,另一边则满是结果的枝桠,每颗果子都是透明的丶印照着不同的画面。
这就是扶桑的内部丶时间的内部。
濯尔清没有着急往过去走,而是割破手腕,血液滴入地面,红色泛开,变为翻滚的黑色。
他神色冷淡:“还不醒来?”
那黑色越来越浓稠,逐渐增多,凝聚成与他相似的人形。
人形身上的黑色逐渐褪去,显现出原本的模样……那是玄枵。
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发出噼啪的声响。
“你太不谨慎了。”濯尔清冷冷道,“竟然叫祂抓到了你的尾巴。”
玄枵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右右那麽乖,那麽甜蜜,我可躲不下去了。”玄枵讲,“难道你没有动心?”
“但你险些叫他神魂破碎!”濯尔清冷冷道,“你的冲动,反而叫他来替你承受後果。”
“回去之後我会道歉的。”玄枵说。
“祂尚且不清楚你的存在,和以前一样,我会让你躲藏在我的神魂中。”濯尔清说,“如有意外,便是你出手的时候。”
他并不担心玄枵临时倒戈,天道是他们的共同的敌人,何况他们性命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