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後悔。”封无为和他对视,黑沉的眼睛里,有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封槐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其中有祈求。
祈求……祈求他什麽呢?叫他不要後悔自己那时做的荒唐又低贱的事情吗?
封槐仍然想说什麽,想要用熟悉的尖锐的言语去刺痛对方和自己,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封槐。”
他下意识擡头,才反应过来这是幻境中的那位“封无为”在说话,他看过去,苍白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微红。
那边“封无为”抓住了少年“封槐”那只半遮半掩的手。
他不粗暴却不容拒绝,将那两只被“封槐”自己咬得满是伤口的手按在“封槐”头顶。
“封槐,这是什麽?”
“封无为”山雨欲来的声音响起。
那厢少年“封槐”脸色已经惨白如同一张纸,唯独药性叫他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他牙齿因为发抖碰撞发出声音。
“封无为”伸手碰到那可怜的丶没有任何反应的东西,问对方:“这样痛苦,还做这样的事情做什麽?”
少年“封槐”回答不上来,也不想回答,他只是疯狂地挣扎起来,像是一只立刻要被人扔进水里的不会水的弃犬:“滚!放开我……封无为!封无为!”
他挣扎了一会,挣脱不开“封无为”铁钳般的限制,疯了一会後神色又变得茫然起来。
他看向旁边,小声呢喃出一句:“哥哥……”
“哥哥——!哥丶哥哥……”他仿佛忽然反应过来了,开始尖声地求救,“哥哥,救我——”
“封无为”沉默地看着“封槐”,忽然俯下身捧住了对方的脸,和对方对视:“封槐,我就是你哥哥。”
他平静而确定地说:“你幻想中的哥哥和封无为不会救你,也救不了你,而我可以。”
“封槐”倒抽了一口气,惊惧非常又可怜地看着他,眼睫上还挂着欲落不落的眼泪。
“我就在这里。”“封无为”见他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别哭。”
“封无为”不再执着于那个答案,他将“封槐”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着对方:“封槐。”
“封槐”仿佛终于回过神,他慢慢道:“哥哥……?”
“药里有什麽?”“封无为”问,手指轻轻捋顺他被泪水打湿又在挣扎中变得乱七八糟的卷发。
他的手指丶他的声音仿佛拥有了一种新的魔力,“封槐”下意识回答他:“犀牛角粉丶华黄丶淫羊藿……不空蛇的蛇胆。”
不空蛇是一种极其淫性的蛇类,因其特点常被人戏说。
“封无为”似乎叹了一口气,无怪他手中抱着的这团软绵绵的年糕滚烫,连呼吸都是灼热的。
“算了。”
“封无为”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腹,“封槐”顿时瑟缩了一下,他之前凭着一股疯劲胡乱做了一通,仿佛还残存着痛感。
“封无为”凑过去和他接吻,“封槐”不大明白发生了什麽,只是有点受宠若惊,乖乖地张开了嘴,伸出舌头。
接下来的事情便令他更加不解,像是一个巨大的免费馅饼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既不安又恐惧地咬着馅饼。
挣脱的“封无为”没有生气到与他恩断义绝,没有责骂他,没有一走了之,不仅如此,对方……
对方和他接吻,像是情人一样和他交|缠,近乎温柔地安抚着他,吞吃他的眼泪。
“这才是……”“封无为”大概也是第一次说这样直白的词语,他这样从不意外的人,竟也卡顿了一下,才道,“欢爱。”
“封槐”抓着他,咬着他的衣角,遮掩着自己不稳的呼吸和压抑的哼声。
“封无为”靠近他,说:“……对不起。”
“封槐”从浪潮中短暂回神。
“我没有打算丢下你。”“封无为”说,“之前想要去仙门……是想在乱世中,找一个我们可以一起生活的安稳之处。”
他凑过去,轻轻咬住那块曾经伤口深可见骨的皮肤,野兽舔舐彼此一样,舔舐那处瘢痕和他咬破处的血迹。
“封槐”受不住地哭起来。
“我不想你身上再有不属于我的伤口。”“封无为”说。
他好像是第一次如此明显的表现出独占欲,他总是沉默地看着“封槐”,看着对方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
“封槐”眼睫都被泪水打湿了,此时就艰难地睁开红肿眼睛,看向对方。
“封无为”说:“你是普通人吗?封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