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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第1页）

第12章

“对了，有个东西给你。”宁若承在大衣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子，突然道。

裴翼简直莫名其妙：“什麽？”

“闭眼。”

人在被剥夺了视觉的时候，其他感官会格外敏感。

裴翼感觉到宁若承在靠近，他今天换了香水，乍一闻起来有种甜丝丝的花香，後调却是木质调的厚重和苦涩。

一个凉凉的硬片触及了他的脖颈，他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睁眼，低头看见了宁若承给他带上的那根项链——如果那东西能被称作项链的话。

“这是……什麽东西？”裴翼捏起那块子弹头形状的金属硬片仔细端详。它的表面斑斑驳驳，刻着一些不明意味的时间和英文单词，还有一个火箭图案。

“航天器碎片，编号1107。”

“编号……”11月7日，是裴翼的生日。

“每一片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宁若承笑了一下，“很幸运，它从宇宙中返程，然後，我找到了它。”

“你从哪弄来的？”

“我说过师姐找我帮忙策展，”宁若承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块碎片，“这次的展览就和它有关。”

好奇怪的礼物。裴翼想。一片……说是宇宙垃圾也不为过的金属片，被烙上印记丶刻上编号，又被赋予浪漫主义色彩。但很奇怪，他为它而浑身战栗。

“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它表面的印记是大气层留给它的吻痕。但这麽想好像有点悲剧意义，因为这个吻最後成了除不去的伤痕——和感情很像不是吗，爱最後成为了伤害什麽的。”宁若承笑了下，“但不管怎麽样，我还是很喜欢它，因为它是人类文明和宇宙共同作用下的産物。”

裴翼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宁若承的意思。作为银河系已知的唯一生命体，人类何其渺小，但又总是仰望宇宙。这是一件人类制造的丶经过宇宙洗礼的礼物。

好像过了很久——久到他注视着宁若承的眼睛，□□凝滞，几乎忘记了呼吸。

宁若承低声说：“裴翼，今天是白色情人节。”

交融的目光转瞬间分开，裴翼低着头，假装对拿铁表面的拉花很感兴趣，心中警铃大作。

宁若承说有东西要给他，顺便一起喝个咖啡，按照朋友的标准非常合理，所以他也就答应了。但是宁若承上来就以一个肯定句点明他想结束床伴关系，话还没说清楚又拿出这麽个意义特殊的礼物送他，末了来一句“今天情人节”。简直不知道该说他套路深，还是脑回路清奇。

那接下来该说什麽呢？

“所以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

“我没有……”裴翼下意识反驳，然後看见宁若承笑了。

在某些时候宁若承还真是像小孩子，无论是道歉的方式，还是现在——

“好，是你自己说的。”一脸狡黠。

说起来，他好像很久没看见宁若承这麽开心地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