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三十八章（第2页）

门外等候的人是老熟人，哈皮。

他看起来是刚到不久，正撑着膝盖大喘气，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样。

尼克·弗瑞并不想多做解释，把宋程带到後，便打算转身就走。

“谢谢。”

哪怕听到了道谢，他也步履不停。

“走吧，”哈皮催促着宋程，“车还停在外面呢。”

等上了车，宋程自己才真切地反应过来，这里的种种已经大变样了。

有的人躲了起来，有的人觉得世界末日降临了，就无需顾及什麽，手持武器上街，见人就动手。

还有的开始砸着沿街的店铺，动作熟练地翻找值钱的商品。

一种不管不顾想要宣泄自己内心的压力的极端行为让宋程看了几眼就想把车窗关上。

哈皮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尴尬地笑了几声，开口想解释些什麽，最後又闭上嘴。

“我们要去哪？”车窗在即将闭合前，宋程看见了街尾角落站着一个跟父母走散，正独自哭泣的小女孩。

哈皮正忙着观察路况，有汽车的这个时候纷纷涌了出来，想要开车逃离纽约这个是非之地。听见询问，头飞快地往後转了一下，注意到宋程不自然的脸色，“托尼说先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其他的你不用想太多。”

眼看着那个孩子就要被车速甩在身後，宋程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停车。”

哈皮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节骨眼上停车？还不抓紧跑难道还等着被抓回去吗？

“我说，停车。”

可能是副作用反扑上来了，宋程只能听见自己的脑袋传来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尖锐刺耳的高频噪音搅得他脑子生疼。

明明这麽遥远的距离，他却感觉自己听见了那幼童喘不上气，断断续续的哭噎声。

哦，那是自己以前的声音。

宋程咬紧牙齿，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再回想起幼年的经历。他半弯着上半身，鼻腔里满是血腥味，滴落下来的血珠串成了珠链。等再次擡起头，也只能看见哈皮满脸慌张的样子，那嘴巴开开合合一直在说些什麽，他听不见。

车速慢了很多，见哈皮没有停车的意思，宋程竟然就这麽找到开门按钮，眼看着就要冲出去。

哈皮吓得踩死刹车，身後原本安分呆着的人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他就这麽朝着街尾走了过去。

所幸路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宋程的脑海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靠近那名女孩，缓慢地蹲了下去，跟那女孩平视着。

“你怎麽了？你妈妈呢？”宋程随意地擦掉手上的血迹，又重新擡起头问。

那女孩似乎吓得不轻，浑身发抖，面对陌生人的询问倒退了半步，捏着自己的衣角不发一言。

宋程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又不知道该怎麽做。

眼前儿童的身影与过去的自己重叠上，他也只能说些重复性的废话：“你的家长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在这等等他们，好吗？我就站在你旁边，我不会伤害你的。”

模模糊糊的重影似乎对他点了点头。

在这嘈杂的环境里，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程的脚已经蹲得发麻。

“天呐！黛西！我的宝贝，你在这！”

妈妈的惊呼声突兀地出现，名为的黛西的女孩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母亲。

她冒着一股劲扎进了妈妈的怀抱，怎麽说都不愿意撒手。

女士担忧地发问：“快让我检查一下，你有受伤吗？”

黛西只是摇头，又怯生生地回头看了眼围观了全程的宋程。

在听见女士带着哭腔的接连感谢中，宋程只是让她们快点回去，这里不安全。

小女孩踌躇着，重新靠近过来，轻轻地拉了下宋程垂落下来的小指。

“……哥哥再见。”她想了想，又补充上这句话。

等哈皮从乱套的交通和狂欢的人群中穿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宋程跟他们轻声道别了之後，站直了身，他看上去比刚才稳定多了。

就连哈皮也意想不到他的下一句话是：

带我去找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