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现实线:祝鸣疯了
“也不过如此!”
殷钰:“……是吗?”
殷钰倒是不恼,只脸上的笑意有些微妙,她道:“我还以为当初有什麽误会,现在看来并没有,不过这样也好,不必再顾念旧情了。”
她云淡风轻地说着,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听着听着祝鸣却觉得不太对劲,眼前的殷钰给她的感觉太过真实,真实到让她有点心虚,她忽然不想继续在这场幻境中玩闹下去。
祝鸣向前伸手,一把掐住女人纤长秀美的脖颈,她恶狠狠说道:“要啥啥没有还在这演什麽,快点变回去,给我变!”
掌心下血流的律动和细嫩的触感无比真实。
殷钰的手轻轻搭到祝鸣手上,一根一根,将祝鸣的手指掰开。
她的力气很大,完全不输祝鸣。
祝鸣:“快丶快变……”
殷钰静默着望向她微笑,那双明澈眸子中满是生动得不能再生动的复杂情绪,灿灿阳光凌凌水波,眼前人不是镜中花。
祝鸣腾地甩开殷钰的手,整个人行云流水般跳下桌子转头就走,她干笑:“呵,真是个无耻的幻境,明明被我拆穿了还不肯消退,2007,2007呢?算了不找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越说脚步越快,听到身後椅子挪动的声音的时候,整个人猛地向外一扑试图直接从天台跳下去——Duang!
跳到半空的时候祝鸣被弹了回去,就地一个翻滚,滚到了天台另一边站起。祝鸣脸色一黑,万万没想到小程用来困人的结界反困住了自己。
那熟悉的声音从後方不疾不徐地传来,“你怕我?”
祝鸣想也没想地回道:“放屁!”
她整个跳起,也不装了,回头对着站在天台中央的女人怒斥:“今时不同往日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废物,你以为还能继续玩弄我于鼓掌?!”
“那你心虚什麽?”殷钰歪歪头,长发垂下,她似乎真的有点好奇这个问题。
祝鸣色厉内荏道:“谁心虚了,我只是试探你一下罢了,你出现的正好,我早就想把你抓起来审讯了,可惜当年你逃跑得太快。”
殷钰低笑一声:“其实你想知道什麽,大可以直接来问我。”
“问你?”祝鸣不信她的鬼话,又或许是因为某些压在心底的犹疑确实让她有些心虚,可她绝不想在殷钰面前表现出来,她不想示弱,“如果你肯说,那当年怎麽就直接跑了?一躲就是七年,还有什麽好说的,你的阴谋早就败露了!”
殷钰无奈地看她一眼,道:“鸣鸣,我并没有想躲你,只是时机不到,没有必要出现在你面前。”
祝鸣没好气道:“别叫我鸣鸣,听着就恶心。当年是我太单纯,以为你真是什麽好人,後来想想才发现,你怎麽可能会喜欢我那样孤僻蠢笨的人,只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世才刻意接近吧?”
殷钰想了想,点头,笑道:“这麽说未尝不可。”
祝鸣:“……”她竟然还笑的出来?
很好,祝鸣怒极反笑道:“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劳您如此费心。”
殷钰便擡头温柔地看向她,用一种祝鸣以前未能拒绝得了,现在仍旧无法抗拒的眼神看向她……那是一种试图了解她的内心,温柔而包容丶体谅而动容的眼神,没有人能抗拒被她如此注视。
祝鸣後退一步,撞到圆桌,只觉得可笑:“你这次重新出现到底有什麽目的?不如直说。”
殷钰向前迈出一步,望向她的目光像一团迷雾,又带着点调侃:“目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你应该知道,就像七年前那样……”
在凝滞的空气中,祝鸣脸上的冷笑一僵。
七年前祝鸣并不在华都,她的人生轨迹丶生活丶性格与现在截然不同,如果找到以前的老同学,也许他们根本不会相信现在的祝鸣是曾经那个孤僻迟钝受人排挤的女孩。
所有一切的改变,全部始于殷钰。
18岁那年,祝鸣在一座小城里念高三,她出身孤儿院,性格孤僻反应迟钝,但至少能与人沟通且能进行学习,院长便坚持让她正常念书。
同学们都知道她智力有缺陷,到处传播她是精神病,认为没什麽表情的祝鸣会成为变态杀人犯。他们说,精神病杀人不犯法,所以一定要离她远一点!
可是怎麽会仅仅如此,如果仅是离她远一点,祝鸣求之不得。
後来殷钰出现了,她的出现就像一座避风港,给了祝鸣一处可以完全放松的地方。
她不会觉得祝鸣蠢笨无救,她温柔耐心永远不会不耐烦,她是最真诚的那一个,会真心聆听祝鸣的感受并相信——她是不一样的。
“很多人说我有病,我有严重的幻听。”祝鸣说,“可我觉得那不是假的,我不是精神变态。”
只有殷钰接受了她,以校医的身份,给出不一样的认同——她觉得,她没病。
殷钰会夸奖她,会带她去吃从没吃过的美食,会送给她树梢的花朵和完整的落叶,会给她买耳机阻隔外界的声音,会答应在生日的时候带她去游乐园玩,会在课後帮她补习,会看着她畅想未来时温柔地笑——那个未来,一定有着殷钰的存在。
在殷钰的温暖下,祝鸣以比平时更好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虽然这个成绩对很多人来说不值一提,可对那时的祝鸣来说,分明是在她灰暗的人生中加注了一抹希望。
祝鸣几乎无可抵抗地爱上了她,她怎麽可能不爱上这样的殷钰,可是……这不过是一种假象。
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後,祝鸣不敢想象去外地念书与殷钰分别的日子,她下了一个决心,她要和殷钰更进一步,让两个人的关系密不可分。
那个雨夜,她付出所有勇气去找殷钰,可结果是什麽?
她喝下了摆在桌上的一瓶饮料,紧接着昏迷过去,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感觉浑身上下爆炸似的痛。
那夜她永远无法忘记如遭火焚的痛苦,无法忘记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快要炸裂最终濒临死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