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舟眉头一皱,顾寒塘的绣春刀就已出鞘。
亮晃晃的刀刃架在崔思敬脖子上。
“崔思敬,你和督主装糊涂?我家主子口中的掌柜,就是你崔府嫡女崔轻寒。”
崔思敬紧张恐惧得直哆嗦,又害怕把自己脖子哆嗦进刀刃里。
“督,督主饶命,小,小人的确不知。”
顾寒塘将刀往崔思敬脖子上紧了紧,一条细细的血珠马上从刀刃下渗了出来。
他得使出全部意志才控制住不一刀切断眼前这碍眼的脖子。
要钱不要命的顾寒塘见多了。
还这样不要脸的真还是少见。
“现在你知道了。就别让我家主子久等。”
“是,是。我这就写封手信让小厮带回去。”
崔思敬眼前一黑,知道今天必定不能蒙混过关。
顾寒塘收回绣春刀,旁边早有人有眼色的递上纸笔。
银票五万两,交修竹带回营缮司。急,急,急。
崔思敬抖抖战战写下手信。
司行舟手一伸,顾寒塘便伸手将纸拖了过来,恭敬地呈上前去。
司行舟看一眼,将纸一揉,扔到崔思敬脚下。
“轻寒是我和明珠郡主的掌柜,也就是大东家。我和郡主各出五万两,大东家也出五万两怕是不够,怎么也得出十万两才说得过去,对吧?崔主事。”
崔思敬一听,差点昏了过去,这阎王一开口,五万两就变十万两。
心头懊恼不已,早知道,在督主来之前就该痛快拿出五万两了事。
“这,家中”
司行舟眉头一跳,真想将崔思敬的舌头一刀刀割下来,丢去喂狗。
顾寒塘今天的眼力见儿好得惊人。
他从怀中摸出一本文书,慢条斯理地展开冷声念道:
“崔轻寒之母虞秋屏景熙二年嫁与琴川黄水村秀才崔思敬为妻,崔家聘礼喜饼两斤,山鸡两对。虞家嫁妆”
“什么?两斤喜饼,两对鸡就娶了琴川富之女?”
“我家乡下的屠夫娶妻也还要送五两银子,半拉猪呢”
饶是司行舟在场,崔思敬娶妻的聘礼还是让众人大吃一惊,轻声议论起来。
李嬷嬷、宝笙和沉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呸、呸、呸!”三个呸异口同声朝崔思敬吐去。
“虞秋屏嫁妆,白银九十九万两,琴川良田五百亩,铺面二十间,田庄个,五进院落宅子两座;京城田庄五个,良田五百亩,青云街铺面十间,通和街铺面十间,琅琊街铺面十间,知春里铺面十间,未央街四进院落一座,酸枝屏风罗汉床,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扒步床,黄花梨立柜沉香木镶玉如意两柄,金凤朝阳冠一顶,双凤纹鎏金银钗凤尾衔珠鎏金钗,八宝簇珠白玉钗,八宝攥珠飞燕钗,白玉凤纹钗,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
虞秋屏的嫁妆单子,顾寒塘足足念了半个时辰。
崔思敬面如死灰,又不敢打断。
其余众人皆听得张口结舌,没想到崔夫人的嫁妆比传闻中丰厚得多。
目光换到崔轻寒,那身旧衣,浑身上下素净得没有一件像样的饰。
称得上寒碜的崔家嫡女,虞家骨血,亭亭而立又如此刺眼。
崔轻寒也是第一次真实感受到虞秋屏的嫁妆,桩桩件件价值不菲,都是父兄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