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了车,尾气溅了我一身,远远地,我还能看见许知夏充满得意的眼神。
我攥紧手里的传单,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扶住身侧的椅子轻轻坐下。
自从做了捐赠手术后,我总会时不时的耳鸣。
医生说,这是手术留下的后遗症,发病时也只能自己忍一忍。
于是我一忍,就忍了三年。
我抬起苍白的脸,望向大厦的屏幕。
秦妄的采访循环播放着。
看着他满足的拿着冠军杯,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刚出事的时候。
那时我和秦妄彼此相爱,不小心遇到了抢劫犯,他为了救我,耳朵被打成了伤残,再也听不到了。
他右耳包着绷带,却依旧笑着打趣道,“没事,一只耳朵也听得见,只是没办法比赛,但我可以等下次比赛再去。”
他在笑,但我能看见他眼里的悲伤。
这种世界级的钢琴比赛十年一次,十年后的秦妄,确定还能圆梦吗?
我自责愧疚,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那天,秦妄的死对头沈时之找到我,要我当他的女朋友。
他说,他要夺走秦妄最爱的东西,作为交换,他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我说,我要秦妄完成他的梦想。
于是,我和秦妄自此走向分崩离析。
分手那天,他那不敢置信的眼神。
破碎的,跪下来哀求我留下的,给我保证一定会努力好起来,会一辈子护着我的模样。
我记了三年。
幸好,他真的圆梦了。
没有辜负他自己,也没有辜负我。
只是再次相见,他那满是厌恶又恨意满满的眼神,着实刺痛了我的心。
一个电话忽然急匆匆的打进来,是秦妄打来的。
我犹豫了几秒,接通电话。
电话那端是他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
“定位发给你了,把之前我送你的项链还回来,十分钟内到达,我就给你五千块钱。”
话刚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我攥紧口袋里的项链,这是秦妄给我的定情信物。
他说,只要项链还在,他的心就还在。
所以三年来,我一直把它当护身符一样时刻佩戴在身上,当做自己的念想。
分手了,是该还给他。
我没有犹豫,三十分钟的路程,我硬生生提前了十分钟到了。
等我气喘吁吁的赶到包厢门口,就看见秦妄捏着纸巾,小心翼翼的替许知夏擦拭嘴角,周围是众人的羡慕的声音。
“秦妄老师好爱知夏姐啊,太恩爱了。”
“当初秦妄老师失聪的时候,是知夏姐陪他熬过最难的一年,为了他的手术忙前忙后,还四处借钱,给他凑手术费,他能不爱吗?”
我微压眉心。
却不打算揭穿许知夏冒领功劳的事。
我跟秦妄,毕竟回不去了。
我也不认为,一个失聪的残废,配的上世界冠军。
我抬腿走了进去,众人话音一顿,随即不知道是谁嗤笑了一声。
“这不是秦妄那位为了两千块就要分手的初恋吗?现在看见秦妄功成名就,赶来巴结了?”
“瞧瞧这狼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要饭的。”
众人哄堂大笑,秦妄任由他们奚落。
许知夏盯着我手里的项链,眸光亮了亮。
“这条项链倒是好看,拿来给我当脚链正好合适。”
说罢,她朝我伸出一只脚,歪头一笑。
“姜晚柠,你不是很缺钱吗?只要你帮我戴上它,我立刻给你一万块钱。”
始终一言不发的秦妄终于皱起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