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冬天天亮得晚,贺宇航没准能躺着欣赏回荒野上恢弘的日出景象。
他受伤不轻,一直睁眼到后半夜,脑子里全是和应蔚闻在窗边“对峙”的画面。
应蔚闻大言不惭想睡他,但当贺宇航憋着气,问他睡完了之后呢,他们要怎么办,回到原来的关系里?
“你怎么定义我们原来的关系。”应蔚闻转而把问题抛给了他。
问什么都不给结果,说什么都引火烧身,除了知道他们分手是他提的之外,贺宇航在这一场交锋里可谓输得一塌糊涂。
应蔚闻那张嘴堪比蚌精附了魔,撬不开不说,还总喜欢跟他反着来,一边对他失忆的事耿耿于怀,一边又似乎有意不叫他回想起来。
尤其最后走的时候,见他答不上来,应蔚闻过来拍了怕他肩膀,“不好意思,忘了你失忆了。”
他看起来假惺惺的,“早点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
贺宇航这天晚上连刷了三次牙。
牙刷在水杯里猛搅,根本停不下来,因为只要一有功夫一咂摸,他就仿佛还能尝到嘴里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
晚上更是不敢睡,生怕一闭眼,与应蔚闻有关的画面就会不期而遇,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一遭之后,梦到的会有多少儿不宜他都不敢想。
这人有病,病得不轻,亏自己还跟他说对不起,就应蔚闻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都够给贺宇航磕个大的了。
想到应蔚闻熟门熟路,连他躲闪的动作都预判到了,就知道他俩以前没少亲,都这样了却说不出一句喜欢,态度还很成问题,可见有病的不止应蔚闻,他也没好到哪去。
贺宇航拿枕头狠狠往自己脸上闷了两下,后悔怎么没给应蔚闻来上几拳,想睡他,想重蹈覆辙,以前的贺宇航或许脑子不清楚,他可没那么好骗。
什么两个人在一起风花雪月的过去他没经历,也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现在就是根木头,而应蔚闻这个所谓的前男友在他眼里,跟大马路上突然蹿出来的流氓没什么两样。
去他妈的吧,明天一早他就走,以后就是魏总求他他也不来了,至少这半年他打定主意,不想再跟应蔚闻有任何交集。
贺宇航一觉睡到了九点多,即便是这样,这一晚上加起来的有效睡眠时间也不足四个小时,爬起来收拾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李昊来找他,说给他安排了车,应蔚闻和李雪都暂时不回去,这次就委屈他一个人先走了。
“这算什么委屈,李工你千万别跟我客气。”贺宇航真心实意,再让他跟应蔚闻待一块他怕是要当场发疯。
这人从早上开始就没见到了,估计是又去忙了,挺好的,应蔚闻敢来送他,他绝对在大门口就跟他大打出手。
回去路上两个多小时贺宇航一直在补觉,跟杨启帆说了不用来接,但他说刚好这边有点事,顺路。
杨启帆还体贴入微地给他带了他喜欢的一家店的招牌牛肉堡,说担心他飞机上吃不饱。
何止啊,贺宇航压根从早上起就什么都没吃。
“我坐后面了。”安全带勒得胃难受,刚好他也想躺一躺。
杨启帆替他放好行李,回头看他,“没睡好?怎么脸色这么差。”
“别提了。”贺宇航有气无力地仰靠在后座上,“我这一趟纯粹是受罪去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
杨启帆问怎么个打击法,是那边条件不好,还是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利,被人给欺负了?
“条件没不好,欺负也谈不上。”贺宇航两眼空空,“就是累,我可能不适合出差。”
“应蔚闻没跟你一起回来?”
“可别了吧。”他哼哼两声,“去的时候我压根没想到他能跟我一块,一路上给我难受的。”
“你跟他相处得怎么样,上次你说他看出来你失忆了,后面没什么过激行为吧。”
“什么过激行为?”贺宇航一下摆正了脑袋。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是自己过激了,还以为应蔚闻昨天在他脸上留下了什么痕迹,刚差点就要往嘴上摸。
“他没为难你吗?”好在杨启帆没察觉出异常,“你说他让你难受,我以为他对你做了什么,口不择言之类。”
“那……没有。”贺宇航看向窗外,“他,挺忙的,一般见不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