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逢洲一走,苏丞相肉眼可见地高兴了不少,连声和孟岫玉说煞神终于走了。
孟岫玉正打着算盘算账,无奈地叹了口气,“大人,您能别打扰我了吗?这么闲您去关心一下我们的儿子可好?”
“我也想去,但他与薛逢洲关系好,我若是在他面前表现得太高兴了他难受怎么办?”苏丞相苦恼。
“那你就别表现得太高兴了。”孟岫玉头也不抬地翻了页账本,“薛将军为大晋如此付出,也不知道你在对他不满什么。”
苏丞相:“……”不满什么?他不满的可多了。
——虽然,他也无法否认是薛逢洲的确是晋国的底气,只要薛逢洲在,至少边境再无人敢来犯。
苏懿幽幽叹气,“他在我面前杀了太子,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他是否如我所想真的是忠臣良将,一旦他真的有什么想法,只怕……”
孟岫玉皱眉,“夫君慎言。”
“我只在你面前说。”苏丞相摆了摆手,“此人虽然行事乖张,可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些想法……罢了,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偏激也正常,只希望他不要伤害到朝朝就是了。”
孟岫玉说,“自打朝朝和薛将军相识以来,薛将军总是隔三差五的让人送东西到丞相府,对朝朝身体有好处的在库房堆了不少,我倒是认为他对朝朝是真心实意的。”
苏丞相不爽:“那些东西我们府里又不是没有,收他的做什么?”
孟岫玉:“若是不收,送东西的人能够在我面前站一整天,到底是为了大晋出生入死的将士,总不能这样折辱他。”
苏丞相冷哼一声,“这薛逢洲,怎么看怎么怪怪的。”
“我怕朝朝无聊,你那些门生如果有与朝朝同年龄的,不如也带朝朝出去看看?”
……
春末的小雨滴答滴答,苏忱站在檐下,看着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他伸出手去接了一滴水,看着水滴缓缓蔓延开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开的窗,忽然觉得今日适合作画。
薛逢洲走后苏忱先让人把封好的窗子给拆了,这窗封不封都无法阻止薛逢洲进来,他也不必委屈自己,只是闷在屋头了。
“公子,风凉。”随意拿着信进来时见苏忱站在窗口,又先去取了外袍来,“你这几日本就没什么精神,若是生病了可怎么办?”
苏忱自从送薛逢洲回来后便觉得身体不是很舒服,可请了郎中看也没什么事也就作罢,他由着随意给他系好带子说没事。
“薛将军给你来了信。”随意又把信取出来,“公子可要看看?”
苏忱接过极有份量的信来,有些狐疑,“信……这么厚?”
也不知道薛逢洲写了什么。
苏忱拆开信来,一开始他还看得很仔细,然而看了没几行字就咬了咬牙。
薛逢洲倒也不必交代的这么仔细,他并不想知道薛逢洲想着他做了些什么,这男人,怎么连写信都这么不矜持。
翻了好几页后,苏忱才见到薛逢洲说起匪寇的事,又说自己没休息好希望小公子回信云云。
先前那点恼怒褪去,苏忱把信收起来看向随意,“给我取笔墨纸砚过来。”
“公子要给薛将军回信?”随意问。
苏忱微微弯了弯眉,“嗯。”
随意回身取了,瞥见苏忱的笑容,他也笑道,“公子真的很在意薛将军。”
苏忱轻哂,“很在意吗?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挺好……或许是有些喜欢的。”
“薛将军很会照顾公子。”随意替苏忱磨墨,“虽然之前我总觉得薛将军做事很过分,可他对公子的好我也看在眼里,公子与薛将军吵架那两日,我也看得出公子不开心的。”
苏忱眸光轻轻晃动了一下,“……那个时候自然是觉得他确实有些过分了。”
其实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苏忱从未往那方面想过,以至于薛逢洲做的事,给了他并不算强大的心灵极大的震撼,所以会有着薛逢洲背叛了他的信任的感觉。
随意并不知道坠马事件发生后薛逢洲和苏忱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苏忱回来时脸都白的,那时他还在心里怨恨着薛逢洲,觉得此人果然不可信。
苏忱在信纸上勾勒出院中大树的模样。
“公子为何画这个?”随意有些奇怪,“难道也要随着信寄给薛将军吗?”
苏忱嗯了声,他眉梢都是浅淡的笑意,“想与他分享。”
若是在现代的话,拍张照就好了,可古代限制颇多,好在他还会作画。
随意忍不住笑,“若是公子看见什么都想画下来寄给薛将军的话,只怕他每日收到的信件都数不胜数。”
苏忱轻抿了下唇,“我也不至于见到什么都想画下来寄给他,我只是觉得他刚离开时树上的叶子还没有这般茂盛……”
“可是将军才走没几日。”
苏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