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蛰进了屋,见他一笔一划写得认真,都没发觉自己回来了,也没打搅,站在一边默默地等他写完,笑问道:“会写多少了。”
“你回来了?”林立夏见到宋惊蛰眼睛亮了亮,放下手中用来写字的棍子,站起来身来,“锅里给你留着饭,我去给你端。”
“好。”
宋惊蛰没有拒绝,凑过去看他写的字,只见沙盘上,“宋惊”两个字已经写得有模有样了,“蛰”这个字比较难,还写得不太规整,等林立夏端了饭进来夸他道:
“写得很好,比起刚学那会儿好很多了,等过段日子,我们去镇上买些笔墨纸砚,你在纸上再练练。”
这再沙盘上写字跟在纸上写字,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宋惊蛰怕林立夏习惯了用沙盘写字,以后就不会用笔写字了,所以这在纸上练字也得提上日程。
“先不着急。”林立夏没同意,“你不是说今年夏收咱们要请人,还要买什么半桶,风车之类的吗?”
宋惊蛰吃着饭点头,今年打稻子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稻子打在木板上,即使下面有油布垫着,也容易洒落在田里,多方打听,得知其他地方打稻子,都是打在膝盖高,一张床那么大的半桶里的。
原本宋惊蛰想让会点木匠活儿的宋福田给他做一个,宋福田没同意,到了夏天他忙得很,抽不开身。
宋惊蛰只能去买了。
正好,他还想买个风车。
去年他们种的水稻一粒米都没吃上,就是因为桃源村没有舂米的石臼,而冲下来的米,不用风车吹掉上面的糠皮,吃得还是粗粮。
今年夏收,宋惊蛰是打算怎么都要留些稻子自家吃的,不能辛苦了两季,自家人连个粳米是个什么味儿都不知道。
林立夏把沙盘之类的东西收了起来,想到买了牛,他和惊蛰哥的钱匣子又空了,笔墨纸砚又很贵,不由道:“那把钱留下来买这些,等我们收了稻子再去买笔墨纸砚也是一样的。”
宋惊蛰笑:“不差这点钱。”
立夏跟着他整天忙上忙下的就没歇过气,不能这点小爱好都不能满足他。
况且,马上就要夏收了,豆子高粱比稻子种得早,他们那三亩地又都是好地,收成不差,宋惊蛰估摸换了粮食还能剩些,够买半桶和笔墨纸砚这些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手上又留不下什么钱了,攒钱盖屋子的想法,只能往后再挪挪了。
好在大黑折腾是折腾了点,但身体好,只配了一次种就配上了。
可能是因为怀孕了要顾及羊崽子的原因,不再成天地叫和到处乱转,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但口味叼了不少,放过夜的草不吃,晒蔫吧的草不吃,沾了雨水的草不吃,隔一天就要吃上一顿糠和菜叶子。
经历过它暴躁起来使人抓狂的时候,对于它这点刁难,宋惊蛰和林立夏都接受得良好。
甚至为了让它能够顺利地诞下羊崽,还时不时地给它喂一些豆粕,这可是人吃的粮食,叫村里人知晓,准以为两人得了失心疯。
施银杏却不管这些,见大黑已经好些天没折腾了,老老实实在羊圈里吃东西,好奇地问宋惊蛰:“舅舅,大黑这是有小黑了吗?”
四五岁的孩子正是爱说话看什么都稀奇的年纪,宋惊蛰见她爱给家畜取名的念头又来了,这羊崽还没下来,她连名字都给人家叫上了,笑了笑,耐心跟她讲:“是啊,大黑肚子里有小黑了,以后你不能拿棍子打它肚子,也不能让村里小孩拿石头丢它,知道吗?”
施银杏点头:“知道了。”
对于自家孩子,宋惊蛰还是很放心的,只要好好跟她说,她都会听,宋惊蛰主要防的就是村里小孩。
先前把羊牵回来,村里好多小孩没见过羊,时常围上来看稀奇,那会儿羊又暴躁,见着人多就想拿羊角去顶,有几个小孩吓得朝羊身上丢了几块石头。
后来看羊身上还栓着绳子,伤害不到他们,这才消停。
不过宋惊蛰也不太敢单独把羊栓在树下了,每次牵它出去放风吃草,都得有个人陪着,防止出意外。
“……”
就这样边看羊边忙完夏收,今年雨水虽说没有去年多,但收成却比去年好,三亩地,足足收了八石豆子。
宋惊蛰赶了牛出来,正准备把豆子运去城里换粮食。
秦翠莲和宋福树找了过来。
两人一脸的尴尬:“那个惊蛰啊,今年的粮食,你能不能帮我们也换些旧粮。”
宋惊蛰在王有粮哪儿换粮都是一石新粮换两石旧粮的,八石豆子,他换十六石的粮食,怎么也够家里五口人嚼用了。
而大房三房没这个人脉,想也知道,他们去换粮是换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