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连片升腾,照亮了半片天空。
未曾得到诏令的外城守备军并不知城内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城内在燃爆竹烟花。
守备军的面孔映于护城河河面,漫天飞屑砸碎了倒影,波光漾开,河面忽然多出数道黑影。
来不及出刀,流星锤便砸中盔甲,守备军应声栽进水里,血渍缓慢溢出,在月光下泛着黯淡的光泽。
越来越多的黑影踏着河岸疾行,奔向高耸的城墙。
涉水声吸引了城墙上落单的巡查兵,他举着火把照亮外墙,看到了一眼望不见边际的胡人,正沿着城墙攀爬。
巡查兵的火把落到了地上,他转过身,扯着嗓子呐喊:
“有人攻城——”
流星锤飞出,军士刚奔走数步便闷声栽倒。
同一时刻,端午门前,背插令旗的传令兵沿街奔驰,朝禁军高呼“长郡告急,八百里加急——”
城门洞开,传令兵挥舞马鞭,马匹却踉跄数步,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地。
被掀倒的传令兵也已精疲力竭,举着军报匍匐在地,匆忙赶来的武官接过军报,疾步前往颐宁宫。
“腊月二十八了。”熬了半宿的裴太后倚着棋桌剪烛,“还没有皇帝的消息么。”
身旁的姑姑摇头;“回娘娘话,不曾有。”
“太后——”
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裴音怜听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何事?”裴太后出声。
小太监颤颤巍巍呈上军报,低低道:“长郡传来的八百里加急。”
裴音怜捏皱了信封一角。
“宣沈太傅和兵部尚书,还有武德侯。”裴音怜顿了片刻道,“到乾元殿议事。”
小太监刚要告退,又被叫住。
“去宣旨,就说陛下风寒加重,这几日停见朝臣,政务交由内阁处置。”
“是。”小太监恭敬叩首。
朝中异动,重臣已由禁军护送入宫。
不消一刻钟,内阁诸臣和兵部要臣齐聚一堂,人声嗡嗡,神色各异。
“太后驾到——”
众人面色变得愈加凝重,纷纷起身行礼。
裴怜音走过行间,朗声道:“诸位请起。”
环顾四周,裴太后开口道:“沈大人呢?”
“回太后话,沈老太傅他……”
裴音怜明白了。
传阅完军报,堂中氛围更沉闷了。
“长郡一旦失手,京畿便是大门洞开。”兵部尚书拍案,重重叹息,“这个节骨眼上陛下遇刺,显然是里应外合啊!”
武德侯还算冷静,她道:“当务之急是接陛下回宫,排查城中细作。”
“哀家已派了三队兵马去潜邸了。”裴太后踱步,“皆言陛下失血过多,不便移动。”
“御医呢?”武德侯仰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