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封徽其实有点猜到与青年同行的人是宁肃羽,只没想到,他们刚碰面迎接自己的就是一拳。
封徽从不是什么草包人设,不论是无限世界磨砺出来的身手还是这个副本自带的数值,与宁肃羽进行几番对抗他都不成问题。
可他现在没有和宁肃羽浪费时间的心情。
“你冷静点。”匆忙避开,封徽用手将仍神志不清的许玉潋耳朵捂住,警告般地阻止了还想继续开口的宁肃羽,“他现在禁不起任何折腾。”
宁肃羽知道许玉潋正被热症折磨,不过他现在更担心许玉潋的安危问题。
在他看来,封徽的危险程度并不比他猜测的那些山野恶兽低。
宁肃羽:“你凭什么……”
似乎要印证封徽的那句话。
话音未落,他怀中闭着眼的漂亮青年颤着眼睫,忽然睁开了眼。
盈着秋水的眼眸里晃着波光,和宁肃羽对上视线的那瞬,猝不及防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玉珠般忽然落了下来,他抿着唇,不愿多说一句话似的,重新埋进了封徽怀里。
细长洁白的颈子垂着,从发丝间冒出的耳垂泛着熏红的颜色。
宁肃羽只模糊听见他说了句。
“唔,我想出去淋雨,带我去好不好。”
那嗓音听在耳里简直软得不像话,舌尖抵着唇齿,像是被这晚的暴雨淋了个透,软软的花苞吸满了水分,每个词句都能挤出汁似的,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青年脾气好,但从不是个爱直白撒娇的性子,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往长辈的位置放,顶着张任谁看了都分不清年纪的脸,非要当他兄长。
现在的模样,只有在宁肃羽梦里才会出现。
不过更值得注意的是他反常的话语。
完全是失去了理智才能说得出口的话。
清醒的时候许玉潋要是有这样的念头,估计还没说出口,自己先要倚在窗前观察许久,然后不等别人否决便粉着面颊,难为情地把脸埋进领口里。
现在这是……他们之前认识吗?
是比和他关系还要好的人吗?
宁肃羽呆愣的片刻,一直关注着怀里人的封徽已经做出了回应。
“淋雨会更难受。”
封徽捧起他的脸不让他继续闷着脸,那样会更热,待会又得喊难受。
这短暂的时间里,封徽已经对青年的性格有了些了解,看上去总是很乖的模样,但心里想了点什么,还得另说。
生病令他藏起来的小脾气显得更为可爱。
这下估计是被热得有点迷糊了,淋雨的话都说出来了。
“但是我好热。”
许玉潋说不出自己那种奇怪的感受,然后含含糊糊,把那些总结成为热字。
实际他浑身都不舒服,背后,还有肚子都烫烫的。
委屈地抬起脸,小蝴蝶看向面前的人,忽地坐直了身,“怎么办?”完全没注意到,他这一动作,一开始挡住背后的衣服全部掉了下去。
或许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藏的。
当小蝴蝶可不是件丢脸的事,放在以前,长老们要是知道他长翅膀,肯定要把请帖发到每个妖族的门口。
告诉他们,他们家的小幺长大了,“到时候我们潋潋家的门槛都要被蹋烂咯,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幸运……”
可人类很在意这件事,似乎不藏起来就不行。
封徽根本来不及遮住他背后的小翅膀。
迷幻到让人头晕目眩的存在,那是用任何理由都没办法掩盖的东西。
两片新生的、透着淡色的薄翅,正随着主人的呼吸在背部微微起伏着。
背后的红痕好像有了更好的解释。
站在旁边的宁肃羽彻底失了声。
安静下来后,呼吸中那股湿暖的香气忽然变得极为明显,缠缠绕绕地捂住宁肃羽的口鼻,让他那些怒气和惊慌浸透了今夜的雨,融化成迷茫无比的情绪。
宁肃羽盯着那薄薄的翅面,下意识朝前走了几步。
再开口,他已经没了最开始的那种怒气,“那是什么?”
本就混乱到极致的夜晚,紧绷的神经在逃亡中已经到达了极限。
肉眼都看得出许玉潋妖族的身份,这种时候,宁肃羽反而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样,急于对着青年求证。
或许是不安作祟。
收养他的人,到底是什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