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屋天花板上,点缀着蕾丝的顶灯散发出暖融融的光晕。
房间角落,青年的轻喘声逐渐急促。
秦非被温以安抵着靠在墙边,头上是忘记哪一轮游戏时,被蜘蛛牌游戏机强制要求带上的兔子耳朵。
棉质的兔耳发箍晕染着可爱的粉色,半边支愣着,还有半边软乎乎垂在了青年的肩头。
秦非样貌生得极好,清隽雅致,气质温润,却并非男生女相的模样,带个兔耳本该有些违和。
可他此刻眼角眉梢染上的水色,以及红到仿佛随时能够滴血的耳朵,却莫名让这幕画面变得和谐了起来。
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玩偶,根本无处落脚。
不知不觉间,他整个人的重心渐渐后仰到了墙面上。
手腕被制肘,身体仿佛被悬空抬了起来。
失重感带来新的不安,意识变得模糊,像是被炙烤后融化成一团的黄油,绵软而无形状。
“你——”
别亲了。
够了。
任务早就完成了。
对面没有回应,抓住他手腕的指骨用力收紧。
未说完的话语被吞咽进唇齿之间,秦非好像忽然之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血液在心脏高速的泵压下冲向四肢百骸,如同猛烈涨潮的海水冲刷过沙地。脑海中各种念头全部溃散,不留一点痕迹。
朦朦胧胧之间,神思早已飞散到了不知何处。
温以安从副本里出来以后,果然还是发生了一些改变,秦非想。
哪有正常人会在怪物构建出来的副本小屋里认真做这种事……
顶灯缓慢转动着,灯光投落在两道人影之上。
游戏仍在继续。
蜘蛛怪物的恶趣味,在这个恋爱小游戏中毫无遗落地尽情显现。
玩具屋里的衣橱被全数使用了一遍,古怪的兽耳,尾巴,围裙,以及各式各样在秦非二十几年的生命当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衣饰。
秦非起初还能感觉到羞耻,后来人都麻了。他甚至感觉自己也变成了角落的那堆布偶,头脑空空,任由温以安随意摆弄。
好在游戏机没有过分到设置出真正不可描述的关卡,否则要如何克服心理障碍,大概会成为可怜的玩家需要面临的巨大难题。
百叶窗外的光线从明亮到昏暗。
秦非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在副本内消磨这么长时间。
“呼……”
【恭喜两位通过了游戏机的考核!愉快的游戏之旅到此结束,可爱的玩家,我们下次再见!】
不知过了多久,粉红色的游戏机屏幕里,眨着水汪汪大眼睛的蜘蛛终于大发慈悲地宣告了通关。
【最有趣的恋爱小游戏,尽在蜘蛛牌游戏机!】
这句播报结束,掌机发出一阵叮铃叮铃雀跃的背景音。
随后,咻的一下,屏幕熄灭,那只大眼萌的蜘蛛也不见了踪影。
“……”
墙边缠绕着闪亮缎带的漂亮摇椅上,秦非后知后觉地扭过头。
他的手腕上还缠着和摇椅扶手上同样款式的缎带——这也是蜘蛛游戏机某一环节中产生的杰作。
“……终于结束了。”秦非一言难尽地感叹,说话时的嗓音还带着不可言明的微哑。
游戏说是已然结束,可游戏房依旧存在着。
四面封闭的墙上多出了一扇门,走出那扇门,大概就能回到真正的博物馆。
可是两人都没有动。
温以安抬眸看了秦非一眼,目光从青年修长的脖子上扫过。
他不接话,认真拆着秦非手上的绑带,像是在拆一件来之不易、期待已久的礼物。
他半跪在地上,靠坐在椅子里的秦非低头望着他,恰好能看清他线条流畅分明的侧脸。
暖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秦非忽然有些恍惚。
“你说……”秦非蜷了下指尖,随口找了个无意义的话题,“我们晚上吃什么?”
温以安答得很认真:“回家?我给你做。”
他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一根从秦非小臂延展到手腕、绑成漂亮形状的丝带,已经被他拆到了尽头。
他将拆下来的丝带整整齐齐对折几段,放进了口袋里,又伸手理了理秦非的衣襟,扣上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