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嫁衣的鬼,披着鲜艳的红盖头静静地坐在婚床上,和刚踏进门的余弦遥遥相对。
它的手指苍白而修长,涂着红艳艳的指甲油,一动不动,显出几分雌雄莫辨的娇媚。
几支红色的甲虫从被窝中爬出,爬到地上,像是为了喜庆洒上床褥的坚果。
余弦取过质感纯净、镶嵌着碧绿翡翠的秤杆。
秤杆上的翡翠格外通透,落在手中的感觉略沉。
婚礼的最后一个仪式,便是掀开盖头。
杆秤落到盖头的下方,再缓缓抬起。
当盖头完全掀起的时候,借着微弱的烛火,余弦也终于看清了红盖头下的脸——
与他自己一模一样。
含着笑,同样淡漠,同样凉薄。
下一秒,那张含笑而冰冷的脸迅速地扭曲,化为无数只攒聚的飞蛾附着在那张脸之上,密密麻麻,每只飞蛾的翅膀上都带着黑白色的眼睛,铺天盖地地向着余弦的脸上扑面而去。
余弦下意识闭上双眼,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飞蛾扑棱的声音也渐渐止息。
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特别现代的别墅的第一层,根本没有什么长着黑白眼睛的飞蛾,他的四周都是现代家具,一条肥嘟嘟的柯基摇着尾巴绕着他跑圈,小爪子哒哒哒地踩在地上,特别欢快。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就和一个刚解了狗绳进门的贵妇人猛不丁打了个照面。
贵妇人大喊一声:“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抓贼啊!”
阎王三更至(12)“——到账五十万……
听到贵妇人的叫声,余弦愣了下,刚想开口解释,就听楼上传来一声甜甜的:“音儿阿姨~”
楚浅浅蹬蹬瞪小跑下来,亲昵地挽着贵妇人的手腕,向她介绍道:“这就是我之前和你们介绍的大师,他叫余弦,特别厉害的一个人!”
贵妇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显然还是不太置信:“可是……”
“妈,我……”
一声迟疑的男声从楼上响起,懵然的青年从楼上走下,迟疑地开口。
看到自己的儿子醒了,贵妇人突然热泪盈眶,一把上去抱住自己的儿子:“你终于醒了……妈带你跑了好多家医院,你就是醒不了,查不出症状,也不闭眼,吓死妈了……”
“他醒了?”余弦小声问楚浅浅。
楚浅浅点点头:“嗯,你的手机信号忽然断开了,他就是在那个时候醒的。”
她又看了一眼余弦手中黄金镶翡翠的杆秤,知道这是他从鬼域里带出来的东西,笑了笑:“能把真金白银带出那个婚房却没有疯掉的,你是独一个。”
余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楚浅浅小声问:“你说,婚礼现场、新娘都有了,它会不会把你当新郎啦?”
余弦:“啊?……啊?还是别了吧。”
他忽然就觉得手里沉甸甸的金条有点烫手。
“妈,我觉得我做了好长时间的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醒不过来……”青年也鼻子泛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