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钟离月华身后的壤驷胤,脸上戴着一副精致的面具,将他的面容遮去了大半,与往日里穿着隆重、尽显身份的装扮不同,此刻他身着轻便的衣物,更方便行动,却也让墨循一时之间难以辨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听到壤驷胤的问话,墨影开口说:“是境主和夫人。”
墨循接着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来。
“少主在婚宴上,一切都进行得好好的,我只是片刻没见到少主,等我再去找时,人就不知道所踪了,我找遍了镜中世界,少主应该是出了溯魂镜。”
他说着,眼中满是自责与懊悔,少主的失踪是他不可饶恕的罪过。
钟离月华听完,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焦急。他向前走了一步,语气尽量温和地对墨循说:“你先起来吧,这应该是有人设局。”
墨循闻言,连忙从地上站起身来。
这时,钟离月华下意识地转过头,与壤驷胤对视了一眼。
他们二人虽未言语,但在这短暂的眼神交汇中,彼此都心领神会,心中都猜到了壤驷月曜的失踪很可能是类似于血咒之类的召唤咒术所致。
只是,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这时候对壤驷月曜下手?
是大荒其他境的人想要挑起事端,还是天界在背后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时间,各种猜测在他们心中翻涌。
钟离月华开口说:“现在首要事情是先找到小狐狸。”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壤驷月曜的模样,那孩子本就修为不高,倘若举步维艰,被逼到绝处,暴露出魔族身份,这无疑是将自己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成为众矢之的。
好在,壤驷胤早有先见之明,从壤驷月曜呱呱坠地那一刻起,便在他身上种下了一种特殊的命蛊。
那命蛊形如米粒,通体幽蓝,入体便会一生都随主人。自从被种入壤驷月曜体内,从壤驷月曜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如今逐渐成长为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与他的生命紧密相连,壤驷月曜生,它便生;壤驷月曜若遭遇不测,它便会死。
在壤驷胤的感知中,那命蛊的气息平稳而清晰。
命蛊尚好,这就证明壤驷月曜还活着。
得知壤驷月曜还活着,这让钟离月华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当得知位置在百里境内时,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百里镜?
为何他会在哪里?
墨循听到少主在百里之外,连忙上前请命道:“境主,夫人,我愿将少主带回来!”
他微微低下头,眼中满是自责,继续说道:“都怪我办事不利,才将少主弄丢,这次我定当将功赎罪!”
这时,墨影也站了出来说:“我也去。”
钟离月华看着满脸愧疚的墨循,他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没有怪你,就算我们再如何提防,这事也防不住有些人故意暗中使坏。你先下去休息吧,别把自己累垮了。”
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向墨影,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你看着你徒弟,我跟境主去百里镜走一趟。”
他决定与壤驷胤走一趟。
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居然敢对他们的孩子下手。
在这之前,钟离月华已经私下里与钟离族内的长老们会面,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长老们围坐,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眼中瞬间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慨,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
他们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着钟离月华,声音颤抖地说道:“钟离不会再有新族长,这些年境主待两境如同一家,如今我们知道了月莹竟是被天界那群霄小所害,皆痛心不已。”
“或许当初……当初我们不该……”
钟离族的长老们,身形佝偻,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沟壑,每一道纹路都似藏着兴衰。
当初钟离月莹身死魂消。
他们也深受打击。
长老们眼眸浑浊,噙着的泪水却无比清晰,过往荣耀不再,如今的落寞,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不断回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钟离月华看着长老们那满是哀伤的模样,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一阵酸涩涌上鼻尖,伤感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
当初自己的“死”犹如一团迷雾,扑朔迷离。那时的他,还有许多未尽之言,许多未竟之事,甚至来不及向亲人和族人们交代,便被迫卷入命运的漩涡。
待见过长老,钟离月华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他抬眼看向身旁的壤驷胤,这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与他携手走过风雨的人,再也抑制不住。他眼眶一热,猛地向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壤驷胤。
他的手臂用力地环着壤驷胤的腰。
“谢谢。”钟离月华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这些年,如果没有壤驷胤,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壤驷胤,默默地帮他扛起了那些本属于他的责任。
壤驷胤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抚摸着钟离月华的头发,他微微低头,在钟离月华的头发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傻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壤驷胤正专注地研究着壤驷月曜所在的位置。
他坐在一张堆满了书籍和地图的桌前,眉头紧锁,手中拿着一支笔,不时地在地图上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