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循低头看着怀里这只气鼓鼓的小狐狸,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少主,我不是故意吵你的,只是我师傅和君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去干什么?”
此时的壤驷月曜脑子还混沌不清,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墨循心里清楚得很,别看现在壤驷月曜不清醒,可要是他不叫醒少主,让少主错过了今晚君上和师傅的这一出,第二天,他们家少主保准得发脾气,尾巴估计都要气得翘到天上去。
等到壤驷月曜看见他君父正神色庄重地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着几炷香,香烟袅袅升腾,缓缓融入夜色之中,瞬间来了精神,原本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
壤驷月曜定睛一看,只见君父壤驷胤正虔诚地跪在幻月湖前,面前摆着一些简单的祭品,周围静谧得只剩下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
他不禁喃喃道:“我君父好像是在……祭拜什么……”
墨循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应该是。”
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壤驷胤,眼神中也透着些许好奇。
壤驷月曜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他那毛茸茸的小爪子轻轻拍了拍墨循的手臂,着急地说:“你能听见我君父说什么吗?”
墨循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们少主,蹑手蹑脚地朝着壤驷胤的方向走近了些,虽然没露出原身,但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前方的人,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本来他们应该要远离镜中人的,但此刻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月光如水银般洒下,将壤驷胤的影子拉得歪歪斜斜,在草地上投下一片长长的黑影。
随着一人一狐狸的靠近,壤驷胤那低沉而诚挚的声音,也渐渐传入他们耳中。
壤驷月曜赶紧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清晰地捕捉到君父壤驷胤那念念有词的话语:“多谢你当初收留我在此养伤,我才见到了他,现在我终于要同他成婚了。”
壤驷胤的声音中满是感恩与幸福的喟叹。
紧接着,壤驷月曜又听到他君父感叹一句:“……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对他好的。”
壤驷月曜一下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君父单方面情定娘亲的圣地。
在大荒中,每一条湖泊存在得年岁太久,都有湖灵。
守护着一方水域的安宁与祥和。
湖灵们的形态千变万化,有的形如轻盈的水之精灵,周身散发着幽蓝的光晕;有的则隐匿于湖水深处,只在偶尔泛起的涟漪中,透露出一丝存在的气息。
彼时,壤驷胤刚从险象环生的渊林里拼死逃出。
他那时还无法很好地隐藏体内的魔气,引得数位修行者闻风而动,对他展开了穷追不舍的猎杀。
身负重伤且被敌人紧追不放的壤驷胤,在慌乱与绝望中,投入了幻月湖,隐入了湖底。
幸好湖灵接纳了他。
壤驷胤寻到一处隐蔽的角落,蜷缩在那里,一睡就是很长的日子。
他都不知道自己随着水流来到了幻月城。
在幻月湖深邃幽暗的湖底,壤驷胤身形变幻,将标志性的龙角一点点隐匿,鳞片也黯淡成了深沉的乌黑色,他蜷缩在湖底的阴影中,远远望去,恰似一条隐匿于黑暗的黑蛇。
壤驷胤在湖底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
他静静地养伤,一日,阳光透过澄澈湖水,洒下斑驳光影。几名钟离族的年轻猎手,为追寻珍稀水产,划着小船来到湖中心。其中一人手持特制的长叉,俯身探寻水下动静时,眼角余光瞥见湖底一道黑影。
“快看!那是什么?”
他失声惊呼,引得同伴纷纷围拢过来。
众人盯着那神秘的大家伙,只见它身形庞大,在他们的认知里,这般模样怪异的生物,极有可能是凶恶的灵兽大蛇。
联想到周边村落里妇孺的安危,他们越发不安。
“这东西要是伤了百姓可不得了!”
“必须得除掉它!”另一人附和。
一番商议后,众人知道普通手段难以应对。便赶忙摇桨靠岸,马不停蹄地奔向钟离月华的居所。
见到钟离月华后,他们气喘吁吁地将所见之事描述一番,恳请他能出手除去这个“隐患”。
彼时的钟离月华尚在紫炁堂潜心求学,闲暇时分才会归乡之路。
族人神色慌张地围在湖边,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二公子,你可算来了!”
众人瞧见钟离月华,像是看到了救星,迅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诉说着事情的缘由。
“二公子,你看,它长得如此丑陋。”一位老者满脸担忧,伸手指向湖底那一团黑影。
钟离月华一根素净的发带松松挽起长发,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柔顺地垂落在他白皙的肩头。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宛如月光倾洒而成,衣摆与袖口处,银线细致地绣着灵动的流云纹。
腰间,一柄月华剑静静悬挂,剑鞘由上等黑玉打造,其上镶嵌着数颗璀璨夺目的石头,红的似火,蓝的如渊,在日光下散发着清冷而高贵的光芒。
此时,湖底的壤驷胤从短暂的休憩中醒来,却惊恐地发现湖边已聚集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