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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井宿的职责（第2页）

“别走啊，不分，不分，这不跟你开玩——嘶。”

木门摔在他脸前，隔绝了那道走出去的身影。星官井宿揉揉鼻子，穿出去半个身子：“真生气啦？”

乔书文理都不理。

真的很过分。

相比之下，只有人类井宿的屋外简直岁月静好。

“是……有什么事找我吗？”乔书文有点局促地摸摸嘴角，可能破皮了，摸上去有点疼。

他抬起头时，视线相接。很意外，人类井宿并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羞涩或者尴尬，不如说，反而眼中的是一片沉沉郁色。

但很快又被他被转化成温和笑意。

“嗯，确实有点小问题。”他道。

人类井宿老老实实听话等在门口，刚才尴尬的事情算是勉强揭过。眼睛虽然偶尔会暂且扫过在乔书文嘴角片刻，却始终没有长久停留。

“一会儿我要出发，可能会有几天回不来，”他情绪并不太高：“两天，或者三天吧。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自己一个人……他看上去应该没有这么娇弱吧？！乔书文有点疑惑：“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要走？”

出发？

现在星官井宿来了，他还觉得正是让新旧井宿互相敞开心扉的时候呢。

“是姜——就是之前来送过供奉的人的父亲。年纪大，前段洪水泡了以后，现在有点危险。”

人类井宿并不打算隐瞒：“恐怕要死。”

乔书文愣了一下。

死亡，一直以来都是人类比较忌讳的话题。

总有各种的词，各样委婉的语言，来替代“死”这个字。仿佛只要避开了这个字，就可以一并避开这个字所指代的事情一样。仿佛只要讲得轻松愉快一点，就可以消失掉对这件事的恐惧。

但从人类井宿的嘴里说出来，却好像轻飘飘的。仅仅是在讲述一件必将发生的事而已。

和当时大师井宿那样不在乎生命的态度，一模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呢？”乔书文有种不详的预感。

井宿如实相告：“依照我的身份，在他彻底死亡前，就要由我背他去井木犴所在的洞中。”

这里没有那么先进的医疗水平，也没有那么多可以照顾一个生病的病人的资源。

将死之人，就只能提前搬去无人的地方，不妨碍其他生者。

并不算完全的不近人情。哪怕从现代角度来看，死亡后的尸体如果没有及时处理掉，也会带来疾病，产生诸多问题。

而放在过去，就是所谓“将来星官”要进行的责任。

“我不能和你一起吗？”乔书文又走过去两步。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有一点不知名的慌张。

“还是不要出来找我为好。”人类井宿依然是那种平和的模样，看向他的眼睛里，好像有某种无法理解的特殊感情。

穿着那一身看着就不怎么舒服的祭祀服装，却用指腹轻缓按上乔书文发红的锁骨。

目光发沉，又替他提了提领口，掩盖住那片痕迹：“如果可以的话，更希望你可以坐在里面，我会把门上锁。直到我回来……”

他说到一半，自知失言，很快拿笑掩盖过去。

乔书文满是疑惑，但很快，他就得到了解答。

有人跪在他的面前，求星君开眼，求星君施展神力，治病救人。

行使神力。

这是乔书文冒充星官以来，第一次收到如此具体的请求。

他看向那个已经躺在他面前的人——虽然已经身为人父，但其实年纪算不上多大，不过四五十岁，在将来也只是普通的中年而已。然而现在却虚弱躺在地上，命不久矣。

他不学医也能大概猜到，洪水导致的失温，或者是洪水中的大量细菌侵入，普通的感冒发烧，在没有足够的药剂支持下，只能等死。

而众目睽睽之中，身为同样摔进洪水里登场的“星官”乔书文，仅仅是在醒后多打了几个喷嚏，自己慢慢就好了。

这巨大的差距，让人误以为是凡人与神仙的差距。

但其实只是现代医学与过去的差距而已。

真正的星官井宿飘在不远处，显然，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乔书文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一时间窘迫到恨不得也给他们跪下。

他慌张看向不远处的真星官。

“生死有命。”而波澜不惊星官井宿这样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