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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天与地之间（第2页）

他又往后缩，确实发现了，不能被这个井宿带着走。

否则就只能继续重复之前原地打转的状态。

“既然你知道，之前却还隐瞒……”乔书文有些狼狈，他想推开面前的人。可是即便是未成年的井宿，身高体量也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

更何况他的手还完全被限制住了动作。

原地急了好久，才想起来拿肩膀顶顶蹭在旁边的井宿脑袋，小声问：“是因为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这次井宿没有马上讨要报酬，而是微愣。

随后勾着嘴角，无所谓道：“你希望知道我的愿望，是因为将来我动摇了吧？”

敏锐得有点吓人了。

但这对于人类井宿来说不算什么：“假如将来我会遇到你的话，不管怎么想，愿望都实现不下去了。”

“你说过，我将来遇到的问题，和愿望有关，那想必就是实现不下去而动摇——说到底，强迫着上位的东西，大概也就这么脆弱而已。”

和德高望重，受万人崇敬的仙人不一样。

和受万千年崇拜，天地化形的神兽也不同。

靠不死不活一个躯体，强行推上去的东西，也就只能和普通厉鬼一样，靠一个执念而维持了。

这个道理虽然停留在过去的他无法确认仔细，但大概也能察觉得到。

“为了不让我动摇，所以你要来给我换一个好愿望。”井宿说的时候，甚至都没什么奇怪语气，仿佛只是普通讲他做的一个梦。

然后向他梦的另一方发出询问：“对吗？”

乔书文沉默了。

“可以啊，只要你开口。”人类井宿忽然环住他，手臂一个用力。完全没有在意这个姿势下，那把刀险些真的刺穿他的皮肤。但他真的很享受乔书文每次害怕到呜咽着缩刀的动作。

“这是个……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井宿将他架起来，抱到窗口，放在一个比自己高的地方。

让这个人背着光，能够以一种微微俯视的姿态看向他。手里漆黑的刀上有漂亮的砸击痕迹，每一个小凹陷处，都映照出一个眼圈发红的乔书文。

而井宿就以这样的姿势更过分地欺负他将来的恋人。

就算是执念，只需要他说一句话，就可以马上改掉。

可以说是抄捷径完成任务了。

但在这一瞬间，乔书文其实想到很多事。

从那天他第一次回到过去，看到这个人站在所有人前面，向上苍祈祷洪水退去。到独自搬运病人，在古老而充满神意的井木犴石像前履行责任。

井宿想要的，始终都很明确。

“你只猜对了一半。”乔书文低声说。

他刚来时，确实是抱着给小男友换个阳光向上，健健康康一辈子的想法而来的。

可是那就够了吗？

乔书文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特别是小男友告诉他不想成为星官时——只要让井宿维持那种奇奇怪怪的现状，一切就都解决了吗？

遇上自己的事，他有放手一搏的勇气。可是让他来决定井宿的命运，他就总畏手畏脚。

因为会格外害怕。

“我不想否认你的愿望。”他还是说出口。

哪怕那是一个不太正确的，将来有可能会毁灭井宿他自己的愿望。

也不想要否认他的执念。

不想要否认他身为人类时经过的这一生。

更不会否认那一点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太过简单的愿望。

执念之所以是执念，必定蕴含着某种求不得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