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溪没提,似乎是死在了岭南。
还有原主,是个不折不扣的炮灰。
即便身在反派窝,云卿如也依旧怡然自得。
因为她已经在心中反复崩溃,又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默默自愈了。
她只想对自己说一句鼓励台词——打起精神来,加油,云小如!
能活努力活,不能活就是命不好,那就死。
云卿如在积极和摆烂中反复横跳。
她没有刻意放缓步子,环境恶劣,夜里又冷,秦老夫人几人都还没睡着,听到动静纷纷睁开了眼。
云卿如扬起浅笑,将衣裳抖开披到了秦老夫人身上。
秦老夫人一脸倦容,看到衣裳后大吃一惊,连忙抓着云卿如的手,低声问:“卿如,这衣裳是你偷回来的?”
老太太胆战心惊,既惊恐又担忧。
“放心吧娘,是我找赵富光明正大拿回来的。”
她安抚性的拍了拍秦老夫人的手,又笑着将衣裳分给三个孩子。
老大谢璟泽看到云卿如的笑脸愣了下,随后默默接过,闷声道:“多谢……母亲。”
老二谢璟焱揉了揉眼睛,好奇的盯着云卿如,似乎不敢置信。
但他太冷了,飞快接过衣裳,欢天喜地的穿上,还嘴甜的夸:“母亲真厉害。”
就是不知道这夸奖有几分真心实意了。
最小的女儿谢玲珑缩在两个哥哥中间,跟初生幼鹿似的,颤巍巍的探出脑袋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眼睛湿漉漉的,尤为怜人。
小丫头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转动脑袋的时候颊边的嘟嘟肉轻轻晃漾,可爱极了。
她懵懂又茫然,似乎不明白,为何这个母亲突然变得如此和蔼可亲起来。
“来,玲珑。”云卿如朝她招手,小女孩左右看了看,最后在两个哥哥鼓励的眼神中,迈着小短腿靠近了云卿如,随后被她一把抱进了怀里。
云卿如抱着小团子,就跟打扮洋娃娃似的,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就不冷了吧?”
谢玲珑缩在云卿如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映出云卿如含笑的面容,她害羞的将脑袋藏进云卿如怀里,瓮声瓮气的软软回:“好暖和,唔……”
她打了个哈欠,眼睛眨巴眨巴,昏昏欲睡。
小孩子的困意总是来得强烈又突然。
谢璟泽和谢璟焱见状,欲言又止,在看到云卿如轻轻拍着谢玲珑的背哄睡了小姑娘后,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喏,岑姐姐的衣裳。”云卿如最后将衣裳递给不远处的女人。
岑越溪坐在原地没动,蹙着眉,眼下乌青十分明显,头发略微凌乱,形容憔悴,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云卿如。
她绷着脸,沉声问:“云卿如,你老实说,这衣裳是怎么来的?”
她不信赵富会那么好心,将御寒的衣裳还给他们。
云卿如失笑,“这正是我想说的。”
她一一环视过在场的众人,目光从岑越溪复杂憋闷的脸上掠过,又看到谢璟泽沉默忐忑的脸,谢璟焱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子,秦老夫人惊疑不定的神色,最终落在慢慢停在她身侧的谢韫深脸上,柔和一笑。
她不徐不疾的开口,声音不算大,却格外铿锵坚定:
“先前是我的不对,我沉溺在丧夫之痛中,终日恍惚,疏忽了你们,实在是对不住。
逝者已逝,我们生者应当向前看,不能被打倒,就此认命深陷泥泞之中!我想明白了,若是我再不立起来,我们一家子就要被磋磨死在这流放路上了。
我们不仅要活下去,还要痛痛快快的活下去,日后才能为公公和夫君沉冤得雪,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不远处跃动的火光在云卿如侧脸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火光落入她的眼底,明明灭灭的闪烁,像是能燎原的星火,很微弱,但在黑沉死寂的长夜里,却足以振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