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缓缓说道:「前日下朝时,他还和我打听了平昌侯的事,不过我当着他的面没表现出异样来。」
「嗯。」傅宣恒颔首,「过几天我会派人去江宁府彻查涉嫌贪污的一众官吏。」
也好让晋王以为他们只查出了平昌侯贿赂官吏之事,让他暂且安心。
萧翊沉吟了片刻,「也可让平昌侯与晋王适当见一面。」
傅宣恒怔了怔,片刻後立刻笑了起来,「萧翊,你这小子呀,真是比狐狸还贼。」
「那你安排吧,」傅宣恒顿了顿,「记得嘱咐好陈东湖,让他不该说的别说。」
「好。」萧翊应道。
傅宣恒站了起来,揉了揉眉心,随後将手放下撑在桌案边。
无意中打到了桌案边一个匣子的盖子,盖子顺着他的力道滑了下来。
满匣的珍珠。
硕大圆润,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顿时吸引了萧翊的目光。
傅宣恒也看了过去,看到满匣的珍珠却有些头疼,轻叹了一声,「这是新上贡的南珠,我还想着一会儿让人连带着那扇前几天上贡的珊瑚盆景一块儿送到王贵妃那儿去。」
想到这儿,他就不由得感慨。
明明是一国之君,不仅要定期去永寿宫献孝心,还得时常去後宫献身。不止要稳定朝纲,还要平衡後宫。
简直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他时常去贵妃宫中留宿就算了,还得频繁地赏赐奇珍异宝以示恩宠。
每每看到如流水般送出去的真金白银,真是让人扼腕。
皇后也时常拿着帐本来和他告状,说王贵妃的用度简直是达到奢靡的地步。
傅宣恒深深地吐了口气,他平日里省吃俭用,身为皇帝一个月的花销都抵不上她的一半。
傅宣恒这边正心疼着。
只见萧翊半点不带停顿地伸手覆在那匣珍珠上。
「表哥。」
傅宣恒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萧翊认真真挚的神情。
自他登基之後,萧翊这厮再也没喊过他表哥了吧,他喊表哥确实是让他很感动。
但是——
这不代表着自己可以忽略他想要拿走自己这匣南珠的举动。
傅宣恒立刻伸手压住他的手,警惕地道:「你要干嘛?」
萧翊定定地看着他,想要将手下的匣子抽过来,「表哥,不是你上次说我立功了,可以向你要奖赏吗。」
傅宣恒手下用力,将他的手掌和匣子牢牢压住,皮笑肉不笑地道:「但是你不是说不用了吗。」
还讹了他六万多两。
至今想起来都肉疼不已。
现下还想讹他的南珠,门都没有。
「我现在想想,觉得你说得对。」萧翊缓缓说道,「兄弟之间确实不该生分,我觉得这匣珍珠正合适。」
他的眼神十分真挚,半点看不出是外人眼中一向冷冽寡言的镇国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