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单身吗?”盛骄阳插话。
“嗯。”
“真巧,路直也是单身,而且是母胎单身。”
“……哦。”
音乐响起来了,尬聊暂停。
前奏一出祝星禾就知道是什么歌,竟然被Flow说中了,路直真的要唱《东风破》。
路直背对着他们站在桌旁,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侧脸,莫名地有种清寂感。
前奏很短,他举起手中的麦克风,富有磁性的低音随着轻柔的音乐一起婉转流淌。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不论是音色还是唱功,如今的路直都远超曾经的他,但祝星禾只是单纯觉得好听,却不再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蓦然想到那天在清吧唱《CityofStars》的李如深,当时他真的心动不已,而且还是在亲眼目睹李如深抽烟的情况下。
盛骄阳凑过来低声耳语:“三年前参加选秀的时候,路直在初舞台就是翻唱的这首歌,等到第一期节目播出,路直靠着这首歌火速出圈,排名蹭蹭往上涨。”
祝星禾虽然没追过那档选秀节目,但也隐约知道一些,毕竟路直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谈论他。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①
路直边唱边用眼角余光偷觑沙发上的祝星禾,而祝星禾却在看着屏幕上年轻帅气的周杰伦,跟着音乐轻轻哼唱,他对这首歌的喜欢一如既往。
唱完《东风破》,路直让祝星禾点歌,祝星禾几乎立刻就想到了Flow在闲聊中提到的那首《泪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听路直唱这首歌,于是点了《泡沫》,也是首经典老歌。
男歌手唱女歌手的歌总是有种别样味道,路直唱得了低音也飙得了高音,一首歌唱得荡气回肠,惊艳四座。
路直忙了一天,还没正经吃过饭,早就饥肠辘辘,等刚点的吃食陆续端上来,盛骄阳陪他一起吃。
白溪和祝星禾不能吃,他俩坐得远远的,一人一支麦克风,白溪主唱,祝星禾伴唱,从《这条小鱼在乎》唱到《如何》,又从《Ditto》唱到《LoveWinsAll》,他们的音乐品味意外地相合。
唱累了又去玩骰子,祝星禾对此一窍不通,路直耐心教他。新手上路,输得多赢得少,他喝了一肚子果汁,实在喝不下了,只好尿遁。
他拿着手机走出包房时,盛骄阳唱起了《他不懂》。
祝星禾循着指引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边走边给李如深发微信:[你到了吗?]
李如深没有回复,大概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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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洗手间的门,烟味扑面而来,犹豫了下,祝星禾还是进去了,他是真的有点尿急。
刚在小便池前站定,身后猝然“哐!”的一声巨响,祝星禾吓了一跳,扭头去看,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摇摇晃晃地从离他最近的隔间里走出来,显然是喝多了,男人的嘴里还噙着一支烟。
一瞬间,祝星禾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庄承,深入骨髓的恐惧骤然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应该立刻逃离这里,可他却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在弱肉强食的大自然里,当动物遇到危险时,应对机制各不相同,有的会逃跑,有的会攻击,还有的擅长“装死表演”,又叫“紧张性麻痹”,就好比此刻的祝星禾,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男人走下台阶时趔趄了下,撞到了祝星禾身上,男人含混不清地说了声“不好意思”,祝星禾艰难地发出声音:“没……没事……”
没事的,祝星禾安慰自己,撞到别人会道歉的人应该坏不到哪去。
正想着,男人突然像背后灵一样贴近他,在他耳边说:“你走错洗手间了吧?”
浓重的烟味混着酒味将他缠住,倏地把祝星禾拉回了早已逝去的童年,仿佛他还是那个绝望无助的孩童。他开始呼吸不畅,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弱地摇了摇头。
男人一只手搭在祝星禾肩上,像座山一样压着他,另一只手夹着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嬉皮笑脸地说:“我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还以为你是个小姑娘呢。你喜欢男的吧?”
男人呼出来的烟全喷在祝星禾脸上,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男人低头凑到他耳边,压着嗓子说:“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漂亮的小男孩,要不要跟我玩玩?我的几-把比黑人都大,用过的都说好,你想不想试试?”
好似沉入了冰冷的水底,窒息感越来越强,眼前一阵阵发黑,祝星禾感觉自己快支持不住了——不行,洗手间的地面腌臜不堪,就算要晕倒也不能倒在这里。
洁癖让他爆发出勇气,祝星禾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拔腿就朝门口跑去,刚跑到门外就撞了人,他的力气刹那间消失殆尽,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