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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1页）
房间内，我紧张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隔着盖头都能闻到裴老将军一身酒气地进来。
他在床边坐了下。
来前，嬷嬷还教了我许多这方面的事情，她告诉我，嫁了人之后万事以夫为天，只有讨好裴将军，我下半生才有好日子过。
红烛燃了半段，他什么也没做。
在我几乎狠下心主动去扒他衣服时，他叹了口气，
“孩子啊，你也莫怪我。”
“我若不应下你爹，你回了府也没好日子过。无论是你还是我，万事不由己身，这些道理你晓得吧。”
我点点头，裴家若不收下我，父亲也会把我转手送给别家。
他站起身，对我说，
“罢了，你也和云朝她们一般年纪，放在府里和姑娘们一起养着吧，裴家不差你这口饭。”
走到门口，他微微侧头，“等你到了年岁，再改名换姓，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于是，在他的授意下，我从一方小院，搬进了另外一个小院。
但不一样的是，这里没人禁我的足，没人视我为灾星。
一日有三顿，不用再往嘴里塞野草充饥。
还有了一个可以听见我说话的人。
在府里转了三天，终于瞧见了他。
“裴常景!”
这声是在心里呐喊。
他站在廊前，阳光正好，金光染瞳，慢慢转过身来看我。
我确信他能听见，高兴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哦，差点忘了，我本来就不能说话。
在他身前站定，我指了指嘴巴，又在心中问：“你真的听得见吗?”
“听得见。”他又道，“庶母。”
我被这一声庶母吓得收回了手，伦理上来说，我确是这个身份。
他忽然用剑柄敲了敲我的脑心，大笑道：“瞧把你吓得，我开玩笑的，宁姑娘。”
外人叫我哑女，父亲叫我灾星，嫡姐叫我贱蹄子，嬷嬷唤我倒霉丫头。
宁姑娘?很优雅的感觉。
裴常景又听见了。
抱着剑嘿了一声，“不是吧，这就感动了?宁姑娘，你这样是很容易被外头的纨绔骗走的。”
我忙挥手，不是感动，是惊喜，惊喜有人予我难得的尊重。
可能是第一次和人说话，我心慌的厉害，下意识去看他的反应。
裴常景半倚在廊柱上，抛给我一颗枣子。
“刚从院里老树摘得，新鲜得很。”
枣子很甜，甜得我心里有点涩涩的。
他又从地上捡起一颗烂掉的枣子，和我说：
“宁姑娘，月有阴晴圆缺，人有哑盲腿疾，连枣子都各有各的不同，再正常不过啦。”
“所以呀，明珠蒙尘终是宝，孤鹤折翼亦凌霄。”
他将兜里剩下的好枣子塞给我，露出洁白的贝齿，“这是爹教我的。”
孤鹤折翼亦凌霄……
我匝着这句话的味道，笑着记下了。
那年时值初秋，我抓住枣树飘下来的落叶，就像抓住了上天给的希望。
暂忘记了我是他的庶母。
裴府的少年将军，本不该和一个哑了的灾星扯上任何关系。
小说《明珠蒙尘终是宝》第三章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