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两个人一个打棋谱,一个看书。
待在一个房间里,但谁也不打扰谁。
虽谁也不打扰谁,可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殷莳并不围着他转,不时时刻刻注意他舒服与否,渴了否,困了否。
她自自在在的。
沈缇落下一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也觉得自在。
殷莳合上了书,提醒:“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
沈缇便推开棋盘:“好。”
两人就寝。
在帐中低语。
“明天我能看见你吗?”
“若眼力好,或许能。”
“那么远吗?”
“我在河那边,你在这边。”
“噢……”
声音渐渐低下去。
正日这天大家都起得早。
这天有事,是不能等主人唤的,绿烟叩门唤沈缇:“翰林,该起了。”
沈缇一下就醒了。
殷莳也醒了,迷迷瞪瞪就坐了起来。
沈缇起身按住她肩膀:“你再睡会儿。”
殷莳便拍在枕头上了。
怎么还撅着睡呢,像条虫子似的。
蛄蛹了两下,趴平了。
沈缇忍住笑,撩开帘子走出了拔步床,亲自过去打开槅扇门。
绿烟屈膝正想喊“翰林”
,沈缇已经竖起手指:“嘘——”
他挤出去,反手带上槅扇门,低声道:“次间里换衣服便是。”
婢女们会意,便都轻手轻脚,在次间里伺候他梳洗换衣。
等殷莳起床,问葵儿:“沈缇呢?走了?”
葵儿嗔道:“早就走了。”
谁家妻子这么心大,丈夫今天有重要公务,她呼呼大睡。
但翰林的确爱重她们家姑娘,也是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所以虽然翰林常歇在姨娘那里,大家也不慌。
殷莳不用特别早起,沈夫人早就交待过了。
按着平时起床的时间,不晨练了,直接吃早饭,美美地打扮起来。
出来一看,婢女们早把院里打扫出来了,洒雄黄,挂菖蒲。
门上还悬了吊屏,画着天师执剑除毒的故事。
“悬高点。”
殷莳笑说,“要挂一个月呢,别进进出出的碰着头。”
婢女们笑着应了。
今天殷莳还是带了葵儿和蒲儿,但没有带英儿。
端午虽然只一天假,实在是一年中的盛事,街上人太多了,英儿太小,怕被拐。
她自己出门带着自会多上心。
但今天是要陪着沈夫人,她作为儿媳要担起照料、服侍的责任,就没那么多精力顾着自己的小丫头了。
另外便是带了绿烟和荷心。
绿烟和荷心差不多到年纪了,殷莳尽量多带她们出去亮亮相,进进出出的多少能和外院的男仆照个面。
男仆们说起来不至于名字和人对不上号,要若来求,也得知道求的是谁。
绿烟和荷心其实是沈缇的婢女,不是殷莳的婢女。
以她们的年纪和殷莳能处的时间不会太长。